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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野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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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世中所分布的地域是横向的空间,而冥界则是纵横相交的空间。

野鬼村看似在黄泉路上,实际上是位于整个冥界上方,阴阳河下方。

在野鬼村,很多孤魂野鬼会抢骗别人的路引,致使他们失去路引进不去鬼门关只能在野鬼村停留。

也有些放不下自己在人间的情缘而在野鬼村驻足等待的。

更有些鬼,深知自己罪孽深重,逃避审判躲到野鬼村的。

总之,野鬼村中汇聚各种各样的野鬼。

野鬼村也已然发展成一个小型稳定的社会。

内部的日月运转也同时兼备阴阳两界的特征。

野鬼村在正午时分,阳气最盛,里面的野鬼会纷纷躲起来或者逃出野鬼村在阴阳两界避难或作乱。

此时野鬼村的天光就会漫过来,给冥界带来一种天开始亮了的错觉。

阴帅府也会在这个时候出动冥卫使巡查,以维持冥界社会稳定。

冥界的子民也尽量不出门,以免给冥卫使带来麻烦。

久而久之,冥界就有了像阳世活人般的作息规律,实际上鬼根本不用睡觉的,也因此被培养出了睡觉的需求。

“野鬼村是个很好玩的地方,以后带你去玩。”巍厌生说道。

巍梦鱼眼中闪过兴奋,仍冷静应道:“好。”

过后又奇怪问:“那我们现在出去不怕给冥卫使带来麻烦吗?”

巍厌生回答:“不会,供养阁全天无休,接收着来自阳界的烧来的财物,安保做得很好的,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鬼。”

“野鬼村的鬼也能去吗?”巍梦鱼问。

巍厌生回答:“当然咯,只要上面有人给他们烧的,他们就能去领。”

巍梦鱼道:“那他们会不会抢元宝?”

“他们没那个胆子。”

说着说着,路上的鬼就逐渐多了起来。

抬眼看去,一座高耸入云的八方宝塔赫然出现,宝塔通体金光,照得云层都是金灿灿的。

鬼客络绎,纷纷双手抱怀。

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愁容满面。

八方八门,巍厌生将巍梦鱼带到畜财门。

出来后的巍厌生眼睛微微眯,难以压住的嘴角微微上扬。

巍梦鱼的小袋子鼓鼓囊囊。

“阿姐,我们发财了。”巍梦鱼一手摸着小袋子。

半刻后又犹豫问道:“我可不可以每天都吃那个香香。”

眼中满是期待看着巍厌生,巍厌生笑了下点头。

她也很高兴,想不到那女人这么上道,烧了几百上千的元宝过来。

她们俩现在就是坐吃山空,也能过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但她没有被元宝蒙蔽双眼,巍厌生对着巍梦鱼说:“钱财趟来物,走,给你积点阴德。”

巍梦鱼不解道:“积阴德?”

“去野鬼村。”

巍梦鱼乖巧跟着巍厌生。

“快到了。”

巍厌生抬头眺望,远看前方一座金山闪闪发光。

是破钱山。

破钱山,是冥界出名的景点,也是野鬼村入口的标志。

冥界以纸为钱。

千万年前,天地两界分区,冥界内部不生产钱,冥钱由专门的中间人打造。

此中间人大有讲究,不仅需有修为,还要能通灵,是很特殊的一类人。

后世中间人消失,但在人界留下祭祀和布施的传承,冥界由此获取流通财宝。

再后,人界祭祀和布施的传承逐渐消失,起先,纸多锡少,毫无用处,便被弃之空地。

再后来,更有些油漆泼面假纸钱。

阳世烧的钱不会直接到逝者手里,无论大钱小钱都在供养阁存放,由鬼音传唤逝者前往领取。

往往领钱的人高高兴兴地去,怒气冲冲地回来。

又怕村里其他鬼借此耻笑自己,便在野鬼村入口旁,将手中破烂假纸钱掷之于村口空地处。

久而久之,就在野鬼村门口堆成了一座金银山,又叫破钱山。

两人走得更近一些,见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蹲在破钱山下嚎啕大哭。

男人脚下的布袋大敞开,里面花花绿绿的纸张迷乱鬼眼。

听他哭着喊:“我一辈子勤勤恳恳省吃俭用,养出几个大孝子,每年都烧些废纸过来,人家是欢欢喜喜来领钱,我是辛辛苦苦来拉破烂。”

哭完就要离开,可仍不解气,一脚踢飞布袋,花花绿绿散了满地。

转头却迎面撞上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

男人脸色一横,似乎找到了更好的泄愤方式,便发狠道:“你这方老头,大道这么宽敞你不走,偏要和我撞上……”

老者见状丝毫不生气,也不畏惧,只笑呵呵道 :“相逢是缘。”

男人闻言甚怒,提起他的领子,就要教训老者。

周边就围了很多路人,纷纷口伐男人。

巍梦鱼有些好奇,伸着头看过去,却被巍厌生一把拉住。

“走吧,梦鱼,别管闲事。”

巍厌生拉住她说:“他啊,在阴阳河码头卖【鬼门关】假门票的,生前生后干的都是缺德事。所以这鬼命啊,也就这样了。”

两人踏入野鬼村边界就停下了。

巍厌生让巍梦鱼拿出一半的元宝,举在野鬼村上空。

巍梦鱼不明所以,但是乖乖照做。

巍厌生起手施法,嘴里念叨着巍梦鱼听不懂的话,没多久巍梦鱼手上的元宝骤然消失。

巍梦鱼微微长着嘴,看着自己的手呆愣了好一会儿。

这野鬼村啊,虽然都住着些孤魂野鬼,但是又多是穷苦鬼。

这冥界和阳世一样,身上没有钱,也是寸步难行。

野鬼村的山川林谷,楼房瓦舍,处处都是钱的幻象。

拿一半的元宝出来布施,一是让野鬼村的鬼民们生活更容易些,二是给巍梦鱼积点阴德。

“布施完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带着梦鱼原路返回黄泉路。

又见天色尚早,巍厌生便将巍梦鱼打发了回去,转头进了一家店。

出来时手里提上一坛酒和一些礼盒,又往袋子里塞了几个元宝。

巍厌生踏进一家简陋但整洁的小院。

一妇人刚从屋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工作服。

显然是刚到家不久。

“嫂子,刚下班呢?豹尾君呢?”巍厌生提着大包小包放在屋子旁,熟捻地招呼道。

豹尾嫂见到巍厌生略显惊讶,随即热情地回应:“是厌生啊,他还没回呢?你这是?”

“嫂子,我在黄泉路上开了家小店,正好豹尾君送了只猫儿过来。解决了我的人手问题,我特地来感谢豹尾君。”巍厌生连忙解释道。

豹尾嫂‘噢’了一声又思考了会说:“妖冥司的牲畜劳务派遣是正常手续,和老豹有什么关系呢?”

“可不能这么说,多亏豹尾君关照,送了那么机灵的一个人。而且还促进我做了成了一笔买卖,赚了不少,所谓知恩图报,这不就特地来上门来。不过既然豹尾君不在,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两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又推搡一番,豹尾嫂才将手礼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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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老板是在这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巍厌生和正在学习的巍梦鱼,两人抬眼看去。

在门口,站着一个半人高的男孩,他身穿棕白色的裘衣,头上覆盖着棕色的碎发,眉毛下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他的鼻子前则却是长长地伸出一个黑色狗鼻子。

他愣生生地站在门口,目光好奇地探向店内的两人。

巍厌生揉揉眼睛,问道:“你找我?”

巍梦鱼更是好奇,巍厌生见状眼神鼓励她去接待。

巍厌生交代过她,以后她就是店里的客服,要负责接待客人。

巍梦鱼板着脸,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男孩一动不动,任由巍梦鱼在他身轻嗅。

“哈~”

巍梦鱼神经兮兮地朝他哈了一口气后,连忙躲到巍厌生的背后。

男孩也被巍梦鱼吓了一跳。

巍厌生见了男孩,眉头一挑,正要说话。

门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你小子,跑这么快干嘛?”

豹尾君一把抓住男孩,扶在门框边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生怕小男孩再跑了。

待匀过气来,看着巍厌生,眼里突然起了一丝局促,正在犹豫着怎么开口。

巍厌生才清醒过来,连忙招呼道:“豹尾君,您来了,快快请进。”

豹尾君欲言又止,还是牵着男孩进了店。

巍厌生见男孩圆碌碌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又见他那狗鼻子,精神一震,堆起笑容:“豹尾君,这是给我拉生意来了?”

豹尾君见巍厌生没心没肺的样子,便低声说道:“昨日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一时冲动????”

巍厌生丝毫没将事情放在心上,连忙摆手:“哎,豹尾君,你的脾性我还不了解吗?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昨日你特地上门,让你跑了个空,还那么破费……”

豹尾君有些羞愧,昨日他回到家中,见桌上摆了一坛酒,娘俩正津津有味吃着聚香堂的糕点。

他才知道巍厌生特地来找过他,这些手礼都是她拿来的。

除此之外,他老婆还发现了一套金灿灿的首饰,以及几个金元宝,吓得她连连质问豹尾君。

豹尾君特地上门来问清楚,好回去给老婆一个说法:“还有袋子里的元宝,你……”

巍厌生连忙解释说:“元宝是你应得,你不用不好意思收,都是顺便给小猫那原主人解决了点问题,她烧来的。这也算是我们的业务收入的一部分,你便心安理得收下就是。”

然后又说:“其他的,就是我的赔礼,这本来就是我的不对,只求你原谅了我,我就心安了。”

豹尾君被感动了,大拍巍厌生肩膀,朗声说道:“咱们谁跟谁,我怎么会跟你计较。”

又说:“这不,我这正好碰上一个,就带他来给你看看,谁知道他听到我说你能帮他,我话都没说完,一转眼就自己先溜过来了。”

说完将男孩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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