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潜羽自是不知道内情如何复杂,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到皇家陪侍,还见过传奇皇帝,心想着,还没修仙呢,这几天都比她过去几年精彩百倍,也惊险百倍了,就是不晓得以后还要怎样。
云潜羽暗叹一口气,她最讨厌这种出乎意料的走向,费脑子,太累了。要是可以一直做个平庸之人就好了。
平淡如死水,日常生不出一丝波澜。
云潜羽与萧玄机二人被皇帝安排在公主偏殿,虽是偏殿,物件却是一样的精美,和主殿也差不到哪去。
明面上是公主陪侍,这看着架势,懂事的宫人哪还能不明白,知晓这是当客卿养在宫里的。估计是性子傲,用陪侍的身份磨几日。
到处摸摸看看,虽对桌上的金壶金盘子垂涎欲滴,云潜羽还是没能突破做人底线顺一个出去。天道在上,这可是真金子!
相较于云潜羽这么没见识,萧玄机在做世家子的时候比这还要富贵,还暗暗觉得这凡间皇家经过几百年怎得如此之穷。
眼看云潜羽这没见识的,心里却想着五年已到,把这小拖油瓶安顿好他就回去追寻大道去,何况天道没安排这师徒缘分,自是该断则断。这小子天眷之体,去修仙界估计是如鱼得水,指不定多久他就得甘拜下风。
这师徒二人缘分将尽,同在一个皇城的沈景焕却与三皇子殷翮聚在了餐桌旁。
“我晓得景焕无诏回京是担心伯母,实不相瞒,伯母并非生病也非中毒。”殷翮追查这事到这也明白,其中隐情怕是大的很,又想到近日翎儿被绑,这局,就是针对沈景焕设的,却又想不明白何苦牵连翎儿一遭。
沈景焕当然也明白,顾不得细思,先追问自己母亲如何,“非生病非中毒的,什么意思?”
“我仔细看过,像是我们在修仙界见过的,就是那个,那个平常用来逃‘老魔’的课的。”
殷翮略微尴尬,声音越讲越小,沈景焕是直接愣住了,不是,什么东西?
“真的啊?”
“我何至于骗你,仔细看过了,症状一模一样。”
那这事可就更诡异了,攀扯到修仙界的东西,都不好说。
好友相聚哪怕心里有事压着,时间过得也快。与殷翮分离后,沈景焕更疑惑了。反复想着殷翮的最后一句“景焕回京应是不太小心的。”
沈景焕快步回了据点,心里揣着着句话,晓得皇帝是在装着糊涂呢。
不打算计较他,意味着情报网被铲不是皇帝做的,甚至和幕后人隐隐对立。母亲这事才是真真麻烦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修仙者插手了。
近来天道对凡界修仙者的桎梏愈来愈严苛,什么人敢冒着被天道劈的身死道消的风险插手一国之事?何况他母亲是诰命在身,加勋的定国公夫人,那可是沾了一丝国运的。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哪一件都不好处理,尤其是无诏进京,哪怕皇帝不追究,言官抓住把柄也是麻烦事。
殷翮近期忙着查沈景焕王府里的事,又接手了查京里暗探的事儿,每天脚不沾地,在大理寺和京城里的各个地点窜来窜去。
沈景焕不好麻烦殷翮出面查事,情报网的事一团乱,得知皇帝知道他在京里更是心下惶然,却不料得皇帝直接送了一份大礼。
几天后接到边境报信,说是皇帝私发了诏令,说镇北王镇守边境有功,十年不曾见过母亲,此次王妃生病,特许回京探亲,在京城待到秋猎结束。只是这条诏令签发的时间是二十天前。
二十天前!皇帝这么早就预料到他会进京?不见得。
沈景焕第一反应是日期作假,但每道诏令都是由内务阁拿到签好的诏令后再签日期,以免日期混淆导致前后诏令不一致时不知怎么做,同时也是为防止皇帝本人和一些大臣胡乱构陷导致的冤假错案。
皇帝如果真要造假,也不是不行,只是大部分时候没必要。
放弃皇帝造假这一可能,还有一种猜测,那就是皇帝早料到他会偷偷回京,所以二十天前就签发了一条诏令备用!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意味着在皇帝和幕后人博弈的时候,从一开始,他沈景焕就是博弈桌上的旗子和筹码。
思绪到这,沈景焕已经不敢继续深想,牵连他,他有什么可图的?没有!能牵连到他,大抵目的直指边境。再想鹰嘴沟一役,也是被算计的一环?
正值盛夏,不寒而栗。
隐隐出了头绪,这据点沈景焕是一瞬也待不下去,反正进京已经过了明路,起身就往大理寺去。管什么茶水洒了一地。
皇帝都释放了善意的信号,这皇权之势,不借白不借。
大人们战战兢兢,事情的隐情越闹越大,只是这些和现下的云潜羽这个半真半假的救命恩人没一铜板的关系,云潜羽都无聊死了。
她心中的平庸之道,可和没有娱乐不沾一点边。
她这么想着,许是天道听见了,小公主能下床第一天,云潜羽就莫名奇妙的多了好几门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