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连忙翻身下马扶起南熠之:“多年未见,再行这些虚礼可就生疏了。”
“走走走!进去再说,站在外面都要热化了。”
“等等——”
南熠之挣脱掉男子的桎梏,询问道:“姑丈,此番回京可先去见了陛下?”
来人正是睿王和其女儿沁阳郡主。
睿王府与南生庄历代交好,这一代的睿王直接娶了南生庄主之妹为妻,生了一儿一女。
睿王十分不在意道:“还没呢,小宝儿急着来见你,想着你这庄子就在城外,就先过来了。”
以前睿王妃经常带沁阳郡主常住南生庄,兄妹俩感情甚好,后来南熠之呆在京城,小郡主难过了好久,分外珍惜每一次相逢。
南熠之知道睿王的心意,但却不太认同。
他眼神一瞟,睿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传去宫中的消息比庄子里的要晚上一点,现在陛下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城了。”
见睿王知道分寸,南熠之也就不在意了。
他看了一眼兀自在庄子里闲逛的沁阳,疑惑道:“姑母和文致呢?”
睿王道:“文致临行前发了一场高热,不便出行,你姑母留下照顾他呢。”
瞧神色,想必是病情并无大碍,南熠之便没再问。
南熠之带着父女二人进了屋。
小郡主向来风风火火的,还没等坐下,就冲到南熠之身边,抓着他的袖袍晃了晃,嘴里叽叽喳喳的:
“哥哥,熠之哥哥,快告诉我,临文宣成亲了没有?”
“噗——”
南熠之猝不及防地,一口茶全献给了对面的睿王。
他惊得站了起来,连退两步,愕然地看了看温幼棠,又看了看坐着的睿王。
睿王嫌弃地抖了抖衣服,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南熠之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你说谁?淮王殿下?”
沁阳郡主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是啊!我这次来就是要嫁给他的。”
这是什么?都是人说的话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南熠之抿了抿嘴,突然间觉得有点渴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宝儿,你喜欢淮王殿下?他可都二十二了。”
沁阳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三年前他说他还没封王,没立业,暂时不考虑成亲的事情。可若再不定下来,他肯定等不到下一个三年了。”
南熠之听下来,只觉得没立业只是淮王的推辞。
南熠之怕她热血上脑最终伤到自己,斟酌地道:“三年已过,若是他已有了心上人呢?”
沁阳郡主反而笑了:“他如今没成婚就代表我还有机会,待我去问问他,若他没有心上人,我就请父王去请旨赐婚。”
南熠之下意识认为嫁入皇家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见沁阳如此坚定,有点着急上火,又看到一旁的老父亲气定神闲,南熠之崩溃:“姑父,您和姑母就这么由着她胡来吗?”
沁阳不开心了,愤愤地坐下,嘟囔道:“熠之哥哥怎么能说我是胡来。”
睿王乐呵呵的,让南熠之坐下:“莫急,她喜欢淮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索性现在淮王还未娶妻,让她试一下又如何。人嘛,短暂潦草一生,能嫁给自己喜欢之人何尝不可。”
很有道理。
“皇家权势虽大,但我睿王府也不是吃素的。”睿王笑眯眯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上位者的冷酷和自信,“凭他一个小小的皇子,我要带走小宝儿他是拦不住的。”
无法反驳。
南熠之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自家姑父,想说人好歹是皇子,说话也客气点。
转念一想,若真走到这地步,他也是不太愿意去拦着姑母姑丈的。
只能祈祷淮王要么拒绝得干脆一点,要么就直接从了吧。
睿王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道:“听你爹说最近你要干大事啊?”
南熠之暗自嘀咕了自己老爹一句多事:“不算吧,只是未雨绸缪了一些。”
说及此处,睿王也稍显严肃:“你的思虑是对的,我一路南下,各州惨状大致相同,当时以为不消半月,各处灾情就会层层上报,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南熠之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睿王和他们当初一样误会了。
“这些流民不是受灾逃难来的。”
“什么?”
睿王父女面面相觑,皆感到惊讶。
南熠之为他们解释:“信州出了问题,这些百姓都是没钱没地没粮食了才逃难出来的,只怕各州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问题。”
本朝律法是按人头规定土地数量的,能沦落到没地没钱,地方蛀虫都已经肥到冒尖了。
睿王是地方藩王,除了打仗,平日里也多关心民生。
闻言,不由得啐了几口:“土地乃国本,这些人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南熠之按住激动的睿王,安慰道:“陵阳王殿下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了。这个案子多少也与税收有关,殿下身在户部,不会坐视不理的。”
有皇子坐镇,上达天听也会迅速些。
睿王点了点头,也放心下来。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睿王才带着女儿大摇大摆地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