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我恨你！”

姜婉仪从最初激烈的挣扎，到最后累得没了力气，像个尸体般被裴静抗在肩上。

地牢到长乐宫的每一步，裴静没有说过一句反驳的话，她就那么承受着姜婉仪的愤怒，径直走回了宫中。

守在门外的侍卫见裴静回来，连忙将寝殿的门推开，裴静跨过门槛儿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所有人都退下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

侍卫微微弯腰道：“是。”

他阖上门之后，领着所有人接连离开了长乐宫。

云初晓站在门外，担忧地看向紧闭的房门。少许之后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裴静慢悠悠走到床边，将人扔到了床上。她俯视着姜婉仪，眼神里晦暗不明，视线移向了姜婉仪干裂的嘴唇。

裴静转身去桌上拿起茶杯，端着水壶倒了一杯水，递到姜婉仪面前，“你一天滴水未进，喝吧。”

姜婉仪撇过头，直接无视裴静。

裴静仿佛被惹恼般，不耐烦道：“姜婉仪，你似乎忘了，现在你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春梅熬的药你不喝，我给你倒的水也不和，你想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裴静俯身，手掌捏住姜婉仪的下巴，强硬地不让她的嘴合拢，茶杯中的水对着嘴灌进去。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你滚啊！”姜婉仪对着裴静拳打脚踢，一下把茶杯掀翻，胸前的衣裳被水浇湿了一片。

裴静气急，忽然笑了出来。

“好，你不喝是吧，是你逼我的！”

裴静走下床，掀开茶壶盖子，猛地灌了一口水。

姜婉仪的心里莫名有些恐慌，看着裴静的身影突然靠近，她本能地想要下床逃跑。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裴静俯身抓住了姜婉仪细嫩的脚腕儿，将人拖到自己面前。上手擒住姜婉仪挣扎的手腕儿，压到了头顶。眼神狠戾得像是森林里瞄准猎物的狼，盯准姜婉仪的嘴直接吻了上去。

“你……”姜婉仪惊讶了一瞬，随后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她紧闭着嘴唇，不断扭动着身子和双手，试图挣脱住裴静的束缚，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的这些举动在裴静眼中微不足道，反而令裴静更加用力地囚住她，裴静的呼吸逐渐急促，面色微红。趁姜婉仪一个没防守住，她撬开了她的牙关，成功探入。

两人唇齿相交，水从一个人口中缓缓进入到另一个人口中，姜婉仪被迫承受着这份屈辱。

感觉到姜婉仪喝完了水，裴静恋恋不舍地移开了嘴，看着姜婉仪不屈的模样，往她的脸上又轻轻吻了几下。

“裴静，你满意了吗？”姜婉仪红着眼眶质问道，眼里痛苦万分。

裴静费尽心思潜伏到她身边，而她愚蠢，竟把仇人留在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国的子民被杀，皇兄也死在了她面前，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婉仪，你真没用！

姜婉仪突然仰起头，对准裴静的肩膀狠狠咬下。温热的血液很快穿透了衣裳，血腥味传入口中。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裴静不禁皱了下眉，她呼吸一滞，慢慢松开了手。

姜婉仪松开口，急忙坐起身，蜷缩到床头，身后碰到了一个盒子。

裴静抬手摸了下肩膀，淡淡的血色立刻沾上了手指。她看向姜婉仪，轻淡道：“消气了吗？看来你确实很恨我。”

姜婉仪突然想起裴静送的匕首，她连忙打开盒子，紧紧握着匕首对准自己。

她痛恨自己，明明裴静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她却走不出与裴静的那些美好的回忆，她想杀了裴静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这种痛苦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死死的困住她。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姜婉仪嘴唇轻颤，想压下去眼泪却止不住涌出，每说一句话便会流下泪水，“裴静，你杀了那么多人我难辞其咎，都怪我当初不应该求着让你留下来。”

裴静瞳孔一缩，僵硬在原地，没想到姜婉仪竟想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她一边慢慢靠近一边轻声安抚道：“婉仪，你先放下匕首，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立刻死给你看。”姜婉仪抬手，匕首贴上了她的脖子，一道浅浅的伤口划过，细长的血珠一瞬间从伤口处流下，染红了衣襟。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

裴静立马停下身，生怕下一秒姜婉仪真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裴静，我真的很后悔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当初我若是没求着留下你，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姜婉仪哽咽道，声音几乎无法连贯。

停顿了几秒后，她接着说：“在地牢里，我便想过与皇兄母后同赴黄泉，这样死了之后也不算孤单。你的事情完成了，于你而言我也算是废子，其实你不用装得这么痛苦难过，就好像你舍不得我似的。”

说完后，姜婉仪突然呼出一口气，像是将心中的悲痛一同呼了出去。她慢慢放空了自己，不再怨人怨己，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放下，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神色。

她缓缓闭上眼，抬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去。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