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强烈的悲痛声从寝殿内传出。云初晓立马打开房门,发现春梅也拉开了门。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跑到姜婉仪的寝殿门外,云初晓一脚将门踹开。
入目便是裴静狼狈地跪在床前,双眸通红地握住了匕首。刀尖锋利,轻易地刺破了她的手心。鲜血顺着手腕滑下,很快染红了衣袖,裴静却死死不愿放手。
“裴静!你松手啊!”云初晓喊道。
“出去!”裴静吼道。
云初晓急得跺了跺脚,她一眼便认出裴静握住的匕首,是跟随在裴静身边多年,旁人碰都碰不得的贴身之物。
现在这匕首竟然出现在姜婉仪手中。
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该放任裴静,让她们两人呆在一起。即便裴静不怕这匕首伤了自己,但她又不是不会感觉到痛。
云初晓转头看向春梅,焦急道:“春梅,赶紧烧些热水,再找来些包扎伤口的绢帛。”
“是。”春梅匆匆离开。
裴静彻底打破了平日里的冷静沉稳,手有些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颤音中带着一份狠戾,“姜婉仪,我不准你死!”
“你要恨就恨我,想寻仇就杀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想做什么都行。”裴静脸上浮现痛苦之意,手扔抓着匕首不松手,她怕自己一松手,下一秒姜婉仪就会伤害自己。
姜婉仪睁开眼,吓得差点松开手,可一看清眼前之人,手上便多用了几分力气争夺。
“那你就去死啊!”姜婉仪怒喊道,一气之下忽然咳嗽一声,她赶紧捂住嘴,手心感到一片湿濡。
她放下手,看见了红色的血迹。裴静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她在晕过去之前,用力将裴静推得远远。
“我不要你管,你滚!”
“姜婉仪!”裴静夺过匕首,扔得远远的。
她跪到床上,将人抱在怀中,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擦拭掉姜婉仪嘴边的血迹。
“云初晓!叫太医,赶紧叫太医!”裴静大喊道,门外的云初晓看了眼屋中的情况,急忙跑出去叫人。
云初晓寻了半晌,终于在宫中找到了刚睡下的太医,带着还没清醒的太医就往长乐宫赶。
“云姑娘,这大晚上,是哪位病了?”年轻太医提着药箱,一边喘着气赶路一边问道。
“别问那么多,到了地方你只管给人看病,不要问多余的话。”云初晓嘱咐道。
年轻太医点头应下。
到了长乐宫后,云初晓率先进门,年轻太医看了看这宫中只亮了一点烛火,半是犹豫半是害怕地跟了上去。
当他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时,忽然愣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过来啊。”云初晓摆了摆手道。
“哎,好。”
太医走上前,视线被裴静手上的伤口吸引,他道:“你的伤看起来有些深……”
“不是我,先给她看。”裴静站起身腾开位置。
“好。”太医走上前,先是看了看姜婉仪的情况,接着在手腕儿上放了块帕子,隔着帕子细细把脉。
良久后,他收回手看向裴静,“脉象虚弱,怒气攻心,还有些受寒,这些病症合在一起伤了心脉,所以她才吐血晕了过去。不过不是什么大病,好好调养一阵便好。”
“等会儿我写个方子,你们就按照上面写的药材抓药。”太医顿了顿,又看向裴静,“你的伤口若是现在不处理,恐怕失血过多。我这药箱中带着有药,不如我帮您处理一下?”
裴静摇头,拒绝了太医的好意,“等会儿我自己处理就好。”
她不用不熟悉的人的东西,这是她的习惯。
太医笑道:“您许是忘了我了,几年前我受过您的恩惠。那时我受人诬陷,您替我辩了清白,我一直想报答您,可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他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昏迷的姜婉仪,“这便是公主吧,我听他们说了。我叫许令,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开口就好。”
裴静这时才仔细看了看许令,有些眼熟,好像之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许令写下药方后,交给了云初晓,却迟迟没有离去。
裴静缓缓道:“许令,你可以走了。”
看着门外黑漆漆的走道,没有一点亮光,许令扭头勉强笑了笑,“能不能请云姑娘送我回去,为了报答云姑娘,回去后我可以帮忙抓药材。”
裴静瞥了眼云初晓,云初晓任命般点头,“好,我送。”
她边走边瞅着许令,怎么看这么一个人也不该怕走夜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