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铃”就在这时响彻公寓。起初鬼皮并未在意，他已经坐在床上了。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悦耳的“入睡铃”之中似乎还混杂着其他声音，更可怕的是这声音竟然来自自己身上！

鬼皮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检查身上和口袋，汗水或者泪水随着搜查的“进度”一滴滴砸在自己身上，而就在即将崩溃的前一刻，惨白着脸的鬼皮终于将目光集中在胸前的伤口上。

不知道胖子到底用了什么药，鬼皮胸前的伤口竟然已经合拢了，只有皮肤还微微发烫。鬼皮观察了一会儿长出的新皮，用指尖轻轻贴在上面，居然清晰地感觉到皮下有东西在动！

而这时混杂在“入睡铃”里的杂音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声音。

“新人，声音还清楚吗？！”鬼皮听到了胖子的声音，声音似乎经过骨头径直传入鬼皮内耳，听起来异常清晰。

“我……十几枚硬币珠子应该已经还清了！”鬼皮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胖子。思考了几秒后，他尝试对着空气回答。

“但你闯到我门前，对我大放厥词，这该怎么算呢？！”胖子“嘿嘿”一笑，用温和的语气继续给鬼皮讲道理，“而且区区新人能来到这里，身上还有我的药，靠的又是谁的力量？”

“另外，你身上的小东西可不老实！它有点顽皮，会向四面八方缓慢伸出触手，时间长了就会和人融为一体，直至掌控人脑。若强行挖出，说不定最后挖出的是自己的主动脉！”

“你要什么——从开始就说明最后一点不是更直接吗？！”

“你还小，不知道‘场面’是怎么回事～年轻人和低层自然要务实，可是老了或者升级就得会‘装’，且最好要自己领悟！手中有权，哪怕只是因为高兴多写1%，底层就会山崩地裂到100%，所以要‘装’。人受到礼遇才会开心，装出来也没关系！”

“说你要什么——我宁可年轻一辈子！”

“没关系。接下来两局，我要借你之手铲除异己！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和之前与珠子合作的时候一样即可，我不会为难你！”

“你不会——其他人呢？！你要铲除的异己总不会是等闲之辈吧？”

“只是几个讨厌的人而已。本身不算什么，可背靠大树，总是跳蚤一样在眼前跳来跳去！”

“大树是什么，红区？！”

“哈，红区远远不是你能想象的！那几棵大树与我根系交错，互有来往，互争养料罢了！”

“那我岂不是必定出局？”

“……难道你还想象过其他结果？！你仔细想想，凭你的真本事绿区里能走出多远？最后我会留给你一点资源。你出去之后好好摸索，其实白区有更适合你的生活方式，再不济公寓外也有能过得精彩的流浪汉！”

“何必在绿区汲汲营营，难道你这样年轻的人也舍不得带着酸腐味的荣华富贵吗？！”

“我……”

鬼皮看了看窗外。静谧的夜空下，窗外的城堡、街道和平和的世界更如童话般令人神往。鬼皮想对胖子说他舍不得的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些东西，可构成窗外世界的一砖一石，谁能说不是“酸腐的荣华富贵”堆砌而成的呢？

有城堡之后，人们才按照公主和王子的标准培养自己，然后就成了真正的公主和王子。

“即使想你也得不到，何必一生做望月之犀，用对幸福的渴望抬高旁人呢？！幸福是胜者的一家之言，人只要做胜者，可以定义就够了！”

“……”

鬼皮耳旁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胖子根本没有必要等鬼皮的回答，他知道鬼皮不会有其他回答。

一个被训练到完美的执行者，对于言辞锋利的建议怎么能想到其他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