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比胖子有良心些……”金鱼瞟了一眼似听非听的鬼皮,“胖子只用嘴承诺,他要我来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大约在哪,以及它对胖子很重要——这就足够了!”金鱼看着瞬间搭话的鬼皮,虽未说什么,嘴角却隐约浮起一丝讽刺的笑。
“所以你要用那件东西威胁他?”鬼皮对金鱼的讽刺假做未见,话里却止不住露出担忧,“这太危险了,那是胖子……你可能还没有见识过他的可怕!”
“他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见识到他的可怕——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人,见面的第一眼,我尚未说话便一语道出我对他的全部印象以及疑问。可正因如此,难道不更说明他担心被人打败吗?!”金鱼激动地拍了一下手里的小包,好像当时她读书读到兴起,一掌拍在桌子上一样。
“所以他会对企图打败他的人恨之入骨!”鬼皮摸着下巴叹气,闭上眼睛思索,“他不是螃蟹。我猜如果你这样对螃蟹,螃蟹还会因为你是女人留你一命……可若是胖子,一定会因为你是女人而让你死得花样百出!”
“可无论是谁,都在摆弄我们,连掩饰也不肯!”金鱼眼里迸着火光,尖尖的指甲陷入小包里,“我看不到这种生活的尽头。他们嘴上说我们这里不行,那里不可以,但事实是世上没有不想变好的人,只有永远无法满足的‘好’!让我们终生挣扎的绝不是不够好,而是我们一直只是沿着他们画下的路行走!”
“这次我们有机会,跳出他们画下的路看看!反正你、你……”金鱼实在入戏,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却不小心说漏了嘴。
“……反正我的结局早就被定下了,对吧?”鬼皮看着金鱼愣在当场,一双美目里满是后悔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有趣,一时间反倒散去了不少胸中沉闷。
若不是金鱼提醒,鬼皮还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暂居绿区的“局外人”,何必与场中争名夺利的人一样左右顾忌,步步踌躇。
“一切都取决于你是否相信我!”金鱼强自镇定,倔强地向鬼皮微微抬起下巴。
“你刚刚可算计了我,所以我不相信你。”鬼皮看着金鱼摇摇头,又笑了,“但我喜欢你眼里能点燃其他的光——我想看看终局的风景!”
“……无所谓,只要你答应就好!”金鱼咬了一下嘴唇,刚好将嘴上刚涂了不久的口红吃了小半。她摸了一下嘴唇,慌张地拿出化妆镜,又赶忙看了看手表。
鬼皮靠在墙上看着她微笑,摆出一幅送客的姿态,目送金鱼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他记起之前那局也是金鱼引导他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如今日她眼里的光一样炫目多彩。
如此际遇乃人生幸事,只是金鱼好像故事里勇敢的女主角一样。这次计划若出差池,鬼皮却不能像故事里无所畏惧的男主角一样能够承担一切……
烛光下,螃蟹独坐房间一角,手中拿着一册装订精美的书,正聚精会神地看。可是许久过去,螃蟹手里的书并未翻过一页,反倒是他的身影在烛火映衬下,鬼影般在墙上明灭,又长长地延伸开去,将整个房间都包裹其中。
螃蟹很喜欢这种感觉,既能将自己隐藏于烛影之中,又能让房间里的一切尽在掌握。这也是他喜爱以烛火照明的原因,这样放松的时候,他往往能找到更多想法,坐一刻,比酣睡一夜更令他神清气爽。
螃蟹在尽情享受烛火带给他的欢愉,另一道身影则静悄悄地走进房间,步伐矫健,每一步落地都轻巧无声。
“黑猫。”但螃蟹却轻而易举地察觉到黑猫到来,因为叫黑猫来的人正是他。
“您有什么吩咐?”黑猫来到近前,驯服地低下眼轻声问。
“你这几日似乎经常不在?”螃蟹以指尖磨着眼前的书页,这次终于轻轻翻了一页。
“呃……因为——不太方便!”黑猫向后看了看,不再言语。
螃蟹顺着黑猫的目光看去,正瞧见睡在小套间里的金鱼。微微敞开的门缝里,金鱼赤裸双肩,身上搭着一条毯子睡得正香。
“嗯,也对!最近几日不知怎么,小金鱼特别喜欢黏着我……毕竟,是年轻人!”螃蟹捻了一会儿脑后的头发,微红的脸上显出眉飞色舞的神情,看得黑猫也不由得轻咳一声。
但转眼间,螃蟹又敛起神色,看着黑猫,将右手食指向门缝里一指,又轻轻一勾。
“这个……她确实是在您回来不久之前才回来的!”黑猫又悄悄向门缝里瞄了一眼,附在螃蟹耳边悄声报告。
“那进了谁的门?”螃蟹紧接着追问。
“可我只是看见她进去,并没有看到她做什么。”面对螃蟹狠厉的表情,黑猫迟疑了一下。
“我没有问过你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