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徒惹她担心罢了,是以他没有告诉她。
“不必了!”云嫣愤然,“你不让嫣儿知道外头的消息,是怕嫣儿打乱了你的计划罢?”
靖王蓦地抬眼,一双微浅的眼瞳深深地看着她。
云嫣怒极反笑:“你口口声声为嫣儿好,可说来说去,不过是想以雍州为赌注,来试试你的运气!若是你赢了,便是大权在握,坐拥江山!你爱的不是嫣儿,是大梁的大权,是你目心中的皇位……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靖王见她越说越激动,便起身过来抱住她。在他怀中,她小小的身子扭动挣扎着,伤心绝望至极。
“嫣儿,你冷静些。”
靖王听着云嫣的控诉,心内的震惊一点不比云嫣少——原来,她心里竟是这么想他的。
云嫣挣不过他,终于在他怀中无力地垂下手来。
“你放开我。”云嫣别过头,不去看他好看得令人心痛的脸,“你想做的事,我不拦着。可是我自己,也该清醒清醒了……”
至于她该清醒什么?云嫣没有说。
她以为他将她捧在手心、捂在胸口,她便是他的全部了。他爱她,胜过世上一切。
可惜她错了。
他爱的,不过是他的天下。
……
那日云嫣独自从泽浦轩回到浛洸庭,便命青笺立刻给她收拾被褥、衣裳和妆奁。
戚嬷嬷看了看跟过来陪罪的福顺,在一边急得直劝:“娘娘,娘娘,夫妻俩谁还没拌过嘴呢,怎么能说分房就分房睡?王爷心思一贯沉稳,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开,白闹了误会?”
福顺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殿下方才教马骁叫走,也实在是府衙出了急事。殿下的一颗心,可全都在娘娘身上啊……”
云嫣却没有理会他们,自己动手收拾着绣了一半的小衣服小鞋子,卷进了一张淡蓝色的包袱皮里。
云嫣神色平静,也不吵也不闹,命自己的几个下人搬了东西,便去了浠源阁,将福顺晾在原地。
入夜,云嫣只觉得很累,便在浠源阁的暖阁里睡下了。戚嬷嬷在床边守着,细细看着云嫣熟睡的小脸,和如蝶翼般睫毛投下的深深的阴影……
夜深了,廊下的琉璃灯幽幽地照着,云嫣睡得沉,戚嬷嬷却没睡着。
只听得浠源阁外头有沉毅的脚步声,和走动间衣摆磨擦的簌簌声——是靖王过来了。
靖王走到了浠源阁门外,便命后头跟着的福顺和会霖退下,自己没有再让人侍候,也没有推门进来。
只在门外静静站着。
戚嬷嬷知道二人心中有疙瘩,她舍不得叫醒云嫣,只好起身隔着门,恭敬地轻声启道:“王爷可是有吩咐?”
靖王不答,置若罔闻。
戚嬷嬷不敢再问,更不敢擅作主张请靖王进屋。
那夜,靖王就在浠源阁的外头站了半宿。
戚嬷嬷看着廊灯投在窗纸上黑沉沉的高大人影,心下忐忑不安。
想着,靖王是个极深沉内敛的性子,等闲不会开口说个软话儿,云嫣又是个打死不服输的,这府上也没个老一辈儿的主子规劝着……
两个小夫妻,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
……
翌日一早,云嫣醒来时,手脚冰凉。戚嬷嬷一凛,赶紧命人灌了汤婆子进来,给她暖着。
眼看着天越来越凉,这浠源阁里虽万事齐备,可云嫣夜里一个人睡,总归比不上身边有王爷暖着的好。女子,到底还是要男人的温暖和呵宠的。
戚嬷嬷服侍云嫣起身,正要将昨夜靖王来过的事告诉云嫣,却见青笺掀了帘子进来,说是静训入府来了。
静训也约略听说了云嫣和靖王置气的事,她进来四下打量了屋内的起居摆设,便道:“娘娘,奴婢有事要禀。”
云嫣知道静训一直在设法打探雍州安危,心下一紧,摒退众人,问:“可是赵钰那边有信儿传来?”
昨夜靖王被马骁叫走,定有紧急之事。
静训点了点头:“昨晚英王那边来了人,求见殿下。先头听说,赵琛与赤那在白璧关会师,要分北路和东路攻我雍州。英王殿下派人混入白璧关,确实见有两路贼人,一路是徐述领大梁兵马二十五万,一路是赤那领北狄人马十五万……可昨夜,英王差人来报,贼军过了白璧关后,北路却只见北狄持戈步兵八千。而东边的大梁军队,只剩郑幼宝领着一万余人朝雍州而来,且行且停,似乎在等着什么……”
云嫣头脑飞转,总觉得自己错漏了什么,问:“除了这万八千人,其余的人马呢?”
“其余人马,英王派暗探两头打探,才知道北狄人马驻扎在了边境的诺格图营地,大梁军队撤守蔚州,虽相互不见,却待机欲动。”
云嫣又问:“赵钰可曾探明原因?”
静训却道:“英王不曾。倒是殿下,似乎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