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恨奥罗拉,你可以笑了。
因为今天死神的镰刀正朝她挥舞而来,她也如你所见的,恐惧地合上双眼,露出你从未看见过的丑状。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可以恨她,但她的所作所为,她来到这片雪山的目的,你是半点都恨不起来的。
她是为了救人,为了救一个不爱她,却被她深爱着的男人。
她很惨,外面一连下了三天大雪,她躲在山洞里,没有食物,没有信号,也没有人来救她。
哦不,准确的说,救援车早就蹲守在几百米之外,车里的人发现了她,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们嬉笑着喝了口热可可,甚至还不合时宜地干了个杯。
外面白茫茫的雪地晃的人眼疼,寒风从车窗缝隙挤进,似乎也想感受车内温暖。
其中一人瑟缩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什么时候救她呢?外面那么冷。”
同伴就像听见笑话一样耻笑她:“喂,你什么时候也发起善心了?不记得她曾经如何羞辱你的吗?”
“可是罔顾人命的事我做不来……”
“依我看你就是太心善,冷一点算什么?没死就还有救。等等吧。”
闻言,女人不再说话,可能她也想好好出口恶气,对她而言,狠不下心是一回事,默认暴行是一回事。
同行男伴戏谑地说:“再等一个晚上吧,如果她还活着,说明上帝有意留她一命,我们也没办法不是么?”
众人默认了他的提议。
眼看夜幕降临,无所谓的人招呼之后,沉沉睡去,然后是心怀恨意的人睡去,只留下意识清醒的最后一个。
他是车上最冷漠,也是最寡言少语的人,他默默往那一张张养尊处优的面孔看去,然后一个人带着背包,跳下了车。
他不懂,这群少爷小姐为什么要救一个不想救的人?
微弱的黄色灯光在远方的洞口闪着,三长三短,像垂死之人的脉搏,他看着灯光,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催促着他。
天地万籁俱静,他一步一个脚印,往那个方向前行。
与此同时,山洞里的奥罗拉蜷缩在背风的角落里,祈祷自己早点被搜救队发现,她等啊等,等的眼皮打架,坚强的意志告诉她不能睡,一睡不醒可就真的没救了。
在马上要失去意识的下一秒,洞口传来踩雪声,起初以为是幻觉,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近到某种程度,她胡思乱想:如果不是野兽的脚步声,那就是上帝的脚步声。
“喂,里面有人吗?”
是上帝的脚步声。
奥罗拉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爬起来,她想流泪,但理智控制住了她,这时候流泪只会把眼睛冻掉。
长期缺水的喉咙,导致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爬起来,往洞口冲。
黑暗幽闭的环境使她看不清路,更看不清就站在她前方的男人。
她撞到了人,但她以为是撞到石头。
直到石头发出声音:“我在这里。”
一只大手拉着她倚靠墙面坐下,然后手电被打开,突然的光线使得奥罗拉有瞬间失明,等到眼睛恢复正常,一个被拧开的保温壶递在她面前,面包和牛肉被塞在她怀里。
“快吃。”
奥罗拉此时也顾不上斯文,先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终于恢复了气力,她连忙偏头致谢:“你叫什么名字?我如果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会给你酬金的……”
“诺顿,你不用付酬金。”
他说话简短扼要,给人一种不会引起不必要误会的感觉。
奥罗拉盯着诺顿,看着他的蓝眼睛和棕色鬈发,眼神炙热但绝无情欲,她单纯地想把他的模样刻入脑海。
她要把上帝的面容记住。
诺顿被她盯得有些久,说实在的,他并不觉得冒犯,但他还是不自在地偏头,留了个侧脸给她。
诺顿此时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如果奥罗拉要问什么,他应该怎么回答。
他不知道。
他可能会支支吾吾编谎,也可能什么都不说,也可能什么都说。
但他没想到的是,奥罗拉什么都不问,她太困了,靠着墙沉沉睡着。
诺顿逐渐放松下来,心想不问也好。
这估计是她这几天唯一一个好觉。
他俯身抱起她,寻了一个背风的角落放下,盖上毛毯,把食物和水放在她身边,收拾完一切,他关上手电,往原路返回。
*
奥罗拉隐隐感觉谁给她盖了毛毯,她大概知道是谁,所以没有睁眼,但等到周围再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她又恐慌地睁开眼。
没有人,刚刚的一切就像不存在一样,只有身上的毛毯和一旁的物资昭示着一切都发生过。
外面的寒风还是一个劲的鼓吹着,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她有些怕,但怕是最无用的,她只能强装镇定,合眼入睡,等待天明。
但这一晚的梦,让奥罗拉尤为不踏实,它就像某种预知,某种殊死挣扎后的应激反应,很难说清。
梦告诉她,她本该死在这个夜里。
还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一本双男主小说,两位男主分别是她学校的风云人物——贵族尤瑟夫和平民罗伯特。
故事线从一所联邦学院开始,新入学的两位男主因阶级差距悬殊,刚开始互不对付,但随着剧情推进,双方经历了许多事情后,彼此惺惺相惜。
好了,问题回到奥罗拉是谁?
她……她是文中凸显男主魅力的工具人女配之一。
像她这样的女配有无数条if路线可走,不论是充当有魅力的□□,还是痴情虚荣的花瓶,最终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同时也是为了凸显男主的助人情节和魅力无限而存在。
也许是由于脱离了剧情线的控制,本该丧命的她活了下来,身为配角的自我意识也因此觉醒。
想到这里,奥罗拉再也无法入睡,她不是接受不了荒谬的现实,而是接受不了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第二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