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期闻言,用手遮了他的眼睛,另一手抬起拔了青皿,把那条死的不能再死的蛇扔飞了出去,“好了,真扔了,只是小时候被蛇咬过,没道理怕到现在啊!等回头我去捉条没毒的拿给你玩玩,慢慢的就不会害怕了。”
漠南风听他语气温柔,总感觉有丝别扭,勉强站直身羞赫施礼道:“多谢无期兄出手搭救,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月无期听了扑哧一笑,“哎,过了啊,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咱们兄弟客气什么呢?我也是有次闲聊时听子期提过那么一嘴,说你小时候被蛇咬过,挺严重的,就担心你会怕这家伙,结果还真是。不过,你刚才吹的什么曲子?可真好听!你教我好不好?”
漠南风听他差开话题,便从树枝上揪了片叶子递给他道:“很好学,像我这样含在嘴边,轻轻吹。”漠南风做了示范,一声悠扬的曲调从一片小小的叶子里传了出来。
月无期听了一阵兴奋,迫不及待的把叶子含在嘴边,使劲吹了那么几下,结果只吹出“噗噗噗”的声响,再一用力,树叶嗖的一下,直接吹飞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飞远的树叶俊脸倏然一红,忽闻一声轻笑,音色清浅,便呆呆的回头看向漠南风,就有些移不开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笑,清隽的眉眼蜕去了少年的老成持重,如同醺暖的阳光使人舒畅,又见他轻启薄唇,声如琴弦,“口腔内要含气,只用唇轻轻压住叶片,吹时稍留空隙,缓缓用胸腔发力,像我这样……”
说着又将叶片放在唇边演练了一下,拿出叶片,看着盯着自己嘴唇发呆的月无期道:“你要不要再试……一次?”
两人的目光交汇,漠南风感觉他的眼里那一抹专注的神色,像似一枚穿了线的针,勾绕得自己想要去更深的窥探……
这双眼可真是生得好看,被这样一双多情的凤眸盯着,很难有姑娘不动心吧?漠南风艰难开口道:“你……确定还要看下去?”
耳边突然贴近一片温软,只听月无期轻轻道:“别动,有比蛇……”话还没说完呢,月无期就觉得眼前一花,漠南风已躲到了他的身后,两只手紧张得抓握了他的腰身。
刚从那完美唇形上回神的月无期被他如此近距离的一握,浑身顿时一僵,捉弄人的心思忘在了脑后,磕磕绊绊道:“比蛇……更讨厌的……东西……”
漠南风看着他手里拎着一条被丝线吊着的绿色毛毛虫,尴尬的站直了身姿,转身拂袖羞怒道:“无聊!”
月无期无赖道:“谁让你不听人把话说完的?看你都有些杯弓蛇影了,回头还真得好好帮你治治,不然将来……”
漠南风不等他说完,突然回头伸手将他嘴一捂,“嘘,有人……”不待话落,手中的叶片疾射而出,远远的传来一声闷哼,待二人追过去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转瞬即逝的黑影。
月无期疑惑道:“咱们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学子,谁会派人盯着呢?他们想干嘛?”
漠南风淡淡道:“走吧,一群地沟里的老鼠,是因我而来的,你不必在意。”说完也不等他跟上,兀自回了学堂。
此后下学,众人再拉漠南风出来玩,竟然没有一次成功过。
月无期突然特别怀念那灿若桃李的一笑,自古皇家无小事,他知道漠南风最近之所以避着他们,是不想他牵涉其中。
可自己却像着了魔一样,想了解他更多,直到从李子期嘴里再也扒不出有用的东西来,他终于对漠南风的过往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唉!好可怜一少年!看来以后得对他宽容点,原来性情这么冷是缺少关怀啊!没事,以后为兄补给你!”月无期自觉的把自己升成了兄长一职。
于是此后,大家发现,学院里以往最爱擦出火花的两个人相处的画风突然变了。
辟如吃饭时,以往都是三殿下一人独自一桌,现在每到饭点,就会听到某人大着嗓门道:“南风,南风,到为兄这儿来,给你留了坐位。”尽管三殿下没有理会,月无期依然乐此不疲,最后发展到山不来就我我就去缠你的地步。
再辟如练骑射时,以往非抢乌龙驹的某人,总会早早的等在练武场上,手里牵着两匹马,一看到三殿下就会高兴的嚷道:“南风,南风,快来,乌龙早就等着你了……”
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起先大家见了人人羡慕,时间长了,渐渐就变了话锋,一些闲言碎语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悄悄地流传开来……
“南风,明天休沐,我们一块儿去游湖摘莲蓬怎么样?”月无期伸手拉住正要出学院门的漠南风邀请道。
“哟!人家是你媳妇吗?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见天黏着人呢?想攀附我们皇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身份!”
身后突然传来漠启北挑衅的污言秽语,月无期登时就炸了,扭身也不废话,照着漠启北的下巴就是一拳头,只把漠启北一下打出丈米开外。不待他起身,又飞身上前,一把从地上揪起人,一脚就把人踹上了学院的墙头,这下漠启北直接晕了过去,爬在上面一动不动了。
众人被他如此彪悍的操作惊得噤了声,只见他一个纵身跃上墙头,双手负在身后,朗声道:“别以为最近的疯言疯语小爷没有听到,学女人一样嚼舌根,岂是大丈夫所为?今后再让小爷我听到此类犬吠,下场定会比如此小人强过十倍……”
月无期正想借此机会来个长篇大论,给某些宵小敲敲警钟,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大吼,“你个小兔崽子给本王下来!这还没出学院门呢,你们就开始打架,将学院的院规置于何地?不行,今次必须叫家长来领人,重打二十戒尺,以儆效尤……”
众人一听声就知道是宁王来了,顿时如鸟兽般散了。
赶到近前的宁王只看到自己的侄子惨兮兮的趴在墙头,呜呜地哭叫着,“王叔,是月无期那小子打的小侄,你要给我做主啊!哎呦,我的腰要断了,侄子要残废了,呜呜呜……”
宁王气得吹了吹耳边的发丝,恨铁不成钢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人家打架次次赢,课业还出奇的优秀。可你呢?每次都只有挨打的份,课业学得一塌糊涂,还净去招惹人家,真是自讨苦吃!别装死这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家去!”
漠启北又瞎嚎了两声,见宁王转身离去,才目露狰狞,阴狠道:“月无期,且看你小子还能蹦跶几天!如果落到二哥手里,定让你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