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被左相之子月昀以命相救安然归来的消息满朝震动,帝心大悦的同时,连下四道圣旨。
一曰三皇子莫炎怀瑾握瑜,贤德表明,系孝德皇后正宫嫡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谓真龙护体,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二曰左相之子月昀品学兼优,赤胆忠心,为救皇嗣舍生忘死,奋不顾身,封位琢玉侯,待结业统领禁卫军一责。
三曰镇北王世子穆瑞英武不凡,赤胆忠心,一举夺得秋狩头筹,亲身涉险于崖底救回太子与琢玉侯,特封少将军一职,待结业统领皇城羽林卫一责。
四曰汝南儒学世家子林睿文采斐然,仁人志士,为救皇嗣不眠不休,国而忘家,可堪为众学子楷模,特封为翰林院学士,待结业入阁参政之责。
这四道圣旨一下,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朝廷格局重置,大将军军权三分,被皇帝一道圣旨派去了闽南守疆。
老御史们以皇上独断专行,启用未及弱冠之人护卫王城为由,上表参大靖国舜帝,希望帝王能收回成命下罪己诏已安天下民心。
帝王均当朝驳回,以老御史结党营私,凌驾皇权之罪下入天牢。
自此朝堂明面上再无异议,暗地里纷争越烈。
无极殿里,容颜憔悴的舜帝挥退左右,握着太子的手道:“皇儿,大靖国以后全靠你了,接下来你要记住为父的话。”
漠南风震惊异常,跪地急声道:“父皇正直壮年,何出此言?”
舜帝重重叹了一声,语气道不尽的沧桑悔恨,“唉,是父皇老眼昏花,用人不慎,识人不清,差点造成弥天大祸啊!你母后之死竟是静妃所为,前次你身陷囫囵亦是她献策季怀礼。魏濬死的时候为保幼子之命皆已和盘托出,朕稳了两年局势至今才秘密处死静妃,圈禁漠奕,季怀礼很快就会发现不对,继而谋反。”
“父皇……”
舜帝抬手制止,继续说道:“朕不是没想过暂时稳住局势,待你羽翼丰满再一举除去他们兄妹。可朕没想到静妃丧心病狂,竟在父皇的龙涎香里做了手脚,如今朕所中慢性之毒已深入肺腑,时日无多,如果不是皇儿遇难,引发朕疾,太医救治无效,还发现不了。”
漠南风泪如雨下,“父皇,您不该隐瞒孩儿,您一定会没事的,孩儿立刻遍寻名医为您诊治……”
舜帝颓然道:“没用的,此毒无色无味无状,一入肺腑,药石难医。朕还有三年多的寿命,必会为皇儿除去心头大患,为吾儿铺平朝堂才能撒手……镇北王前年明里卸甲,暗里已悄悄潜回边关。自明日起你随为父临朝习政,务必昃食宵衣,励精图治,知人善用,克己奉公,方不负为父的一片苦心。”
漠南风跪地叩首,哽咽道:“儿臣谨记父王谆谆教导,不负天下,无愧于心,愿我大靖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舜帝满意点头,疲累不支,挥手招来五福受教于太子,自去歇息。
而月无期、穆若非二人亦整日住在军营,由宁王亲自操练,衔胆栖冰,囊萤映雪,数月过后,二人之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季怀礼年节之后久不见静妃传递消息,终于察觉不对,联合番邦于南域带兵谋反。
自此,安稳了上百年的大靖王朝彻底分崩离析,早已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纷纷揭竿而起,趁乱谋利。
宁王守卫皇城,琢玉侯月昀为帅,林叙之为军师,领兵南下对抗季怀礼,少将军穆若非率军于后方平定各地叛乱,双方展开了持久大战。
可令天下人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双方会来个殊死搏斗,天下将民不聊生,至少要动荡个十年八年的战争,刚刚开始不到三年,就被单枪匹马,夜探敌营,巧取季怀礼首级的琢玉侯给结束了。
……
“小程子,小程子,快醒醒,高公公叫你呢。”小李子连喊了几声,见人睁了开眼才松了口气,“你平时挺早醒的啊,今日都晌午了怎么都叫不醒,你没事吧?”
月昀拍了拍脑门,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是小太监这码事,还沉浸在自己领军破敌的战场上不能回神。
“快点呀,公公该等急了。”小李子扯着他衣袖催促道。
“你可真吵,公公不是将我赐给长公主了吗?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所为。”月昀嘟囔一句,颇为烦躁的下了榻,细致地梳洗了一下,才随他出了门。
高乐福四平八稳的坐在司礼监厅堂上,见月昀进来头都不叩,直楞楞的站在那里,比之前无礼更甚,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小程子,咱家这两天正好没事,不如就好好教教你规矩吧,小李子,你先跪一个给他瞧瞧。”
小李子立刻撅起屁股躬着腰双膝着地,手臂贴地伸直,两只手掌向上额头匍匐于地,“奴才请公公安。”
高乐福满意点头,“看清楚了吗?你照做就行,咱家亲自看着,什么时候姿势标准了,就什么时候到长公主面前任职,开始吧!”
月昀紧了紧束袖冷嗤,“我劝公公与人为善,你我相安无事,不然嘛……”
“呵呵,你小子还没睡醒吧?恐吓到咱家头上来了。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高乐福一撸袖子,朝外面喊道:“来人,把他拖出去给咱家狠狠的打,往死里打,咱家还就不信管不了他!”
月昀看着应声窜进来的四个佩刀侍监,伸出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漫不经心道:“一起上吧。”
那四人见他只是个赤手空拳的小太监,并未放在眼里,刀也未拔,围攻而上。几人刚刚出拳,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耳边传来“咔咔咔”几声脆响,跟着巨疼难忍惨叫连连,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手臂已齐齐折断。
高乐福震惊得瞪大浑浊的鱼泡眼,刚想张口再叫人来,就见月昀抽了侍监的佩刀,身如鬼魅,倏然已至他身后,明晃晃的刀刃已架在他的脖颈上。
高乐福顿时吓得浑身发颤,只听阴恻恻的声音自他耳边传来:“乖乖把解药给爷拿来,不然爷就先割了你的猪耳下酒,挖了你这双狗眼点灯,再剁了你的猪蹄装坛酿酒,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程……程瑞,你你你不要乱来,你不顾你老娘的命了?”
“那你就试试,爷保证先落地的肯定是你的猪头。”月昀手里的刀紧了紧,轻轻划拉一下,肥实的皮肉翻开了细长的口子,刘齐立刻疼得哇哇大叫,“还想跟爷讲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