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珉见他答应,心中暗喜,果然没人跟钱过不去,“大人放一百个心,您和我父亲乃是同袍之人,来钱的门道自是都懂,那些黄白之物还不转手而来?他不会心疼的!”
月昀故作矜持道:“本督刚刚上任,一贫如洗,求财无门,周公子说笑了。”
”只要大人放我出去,我爹有的是门路,想让他带您发财,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月昀懒得再和这个草包废话,淡声道:“许筝,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许筝阴恻恻一笑,“督主静候佳音吧!”
……
小七尾随着月昀进了客栈,不明白堂堂提督大人为什么不回家住。
小二过来招呼,月昀道:“两间上房。”
小二伸手,“一晚二两。”
小七被督主大人盯得莫名其妙,“人家要银子呢,盯着我干嘛?”
“掏钱啊?一点随从的觉悟都没有!”
小七摸出空空的钱袋示意……
月昀扭头出了客栈,新拼凑的主仆二人站在夜色里,不知道何去何从。
“督主没府邸吗?”
“本督无家无银无车马,小七公子要不再考虑一下?”
小七急忙摆手,“那倒不用了,仆不嫌主贫,属下自当誓死追随!”三哥有钱啊,明天就回去要。
虽然夜色昏暗,月昀也瞧见了他的神色,要他去花林叙之的银子,他还没到没皮没脸那种程度。有穆若非在,他总感觉如果自己再接近人家,脑门上就会贴上第三者字样。
“本督去好友家借宿,总不能带着尾巴。回你三哥那儿去吧,明早带上那妇人去王光闰府等着。”月昀吩咐完就自顾走了。
小七站在原地摸着下巴苦思,这是生三哥气了?难道俩人还没和好?这都发展成离家出走了,督主气性不小啊!
……
永和宫里,漠炎瞅着碗里乌黑的药汁难以下咽,正想放在案机上,只听五福悠悠道:“小橙子乐不思蜀,主子不尽快好的话,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漠炎深知其意,闭眼闷头灌下,“咳咳……”
五福慌忙上前帮他顺气,“哎呦,主子喝药怎么能是这种喝法?咳得胸口疼吧?”
漠炎压下胸口翻涌的疼意,对五福的话置若罔闻,端起另一碗如法炮制,自然换得更猛烈的喘咳,五福心疼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后,漠炎如释重负,“朕没事了,皇兄可有带话?”
五福道:“王爷说他会帮您看紧门户,让您安心养病。”
看来他什么话也没留了,漠炎心中黯然,挥手示意五福退下,想起一首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倒真是应景,随低喃一句:“但愿君心似我心。”
??而后倦怠的歪在榻上,闭眼沉沉睡去。
……
正窝在房间里噼里啪啦打算盘的王意之闻听督主大人深夜来访,紧忙迎出门外,一把拉住月昀的手道:“贵客深夜来访,寒舍蓬荜生辉啊!厂公快里面请。”
寒舍?月昀打量了一下富丽堂皇的厅堂沉默无语,径自随他入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案机上的账册才淡然开口道:“王兄倒是勤勉,看来生意不错。”
提起这个,王意之来了兴致,把今天自家门店生意的火爆程度和盘托出,说完了从匣子里拿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尽皆塞在月昀怀里,不容拒绝道:“多亏了厂公的主意,这是分红,一定不要推辞。”
月昀看着鼓囊囊的胸口有些心塞,伸手掏出来拍在机面上苦笑道:“皇上都急的揭不开锅了,你们这些商贾倒是肚圆肠肥,就不能拿出一些捐给灾区吗?”
王意之闻言有些羞赫 ,低声道:“并非在下小气,实乃事出有因。自古商人重利,我如果做了出头鸟,必然会被商会孤立,今后在商界寸步难行。”
月昀挑眉,“此话怎讲?”
“三年前洪灾泛滥,百姓水深火热,在下就曾让父亲义捐白银十万两,新皇嘉奖,特赐匾额,上题心怀黎民,身系天下,一代皇商。这等光耀门楣的好事却被有心人利用,说我们王家沽名钓誉,暗藏私心,之前合作过的商户无不对我父退避三舍,整整一年无人肯来合作,害得我们家差点破产。后来我父退隐,由我顶上,从微末开始,兢兢业业打拼了两年,才有了今天的光景……”
月昀听了,久久没有言语。
王意之惶恐道:“莫非厂公对在下失望了?”
月昀垂目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本督强人所难了。”
“这三年天下灾荒不断,民生艰难,许多商家有钱也没有好生意可做。厂公如果真有心救民与水火,在下倒有个提议。”
月昀抬头,清隽的凤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愿闻其详!还望王兄不吝赐教。”
王意之见他对自己如此礼遇,深有感触,要知道东厂提督相当于皇上手里的刀,连一品宰辅都要忌惮三分,何况自己一个微末商贾?!
当下敞开心扉道:“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盛京商会,届时咱们大靖除了城内的各行翘楚出席,各地的商贾亦云集京城。厂公可想一妙法,令众商家自愿筹集善款,在下也会极力促成,这样就没有出头鸟这一说了。”
月昀点头,如果众志成城,保大靖百姓度过难关,来年说不定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了。
只是用什么办法能让狐狸们自掏腰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