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循是为了正事而来,身边带了一个目的不纯的李漳,周遭人物又都不是能信任的,因担忧二人说漏嘴,只简单嘱咐二人几句,查案时总是避开二人,更是顾不上管束他们俩。
这些时日,他们嫌在无趣,时常外城中溜达闲逛,颇为稀奇,好巧不巧,遇上了祝十娘与孙齐。
宁知越心一凛,虞循特地叫了李漳在身边,想来是想观察他,看看能不能提供些线索,但不该将祝十娘和孙齐给忘了啊。
而且这两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找了周陆然和石僧就应该来找她,却不见一点动静。
她问周陆然和石僧,祝十娘夫妇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周陆然道:“也不是他们去找的,初来南漳县那日,我们俩本是想去找你的,行至半路就见他们也往悦来客栈过去,只还未进去,就被我们发现了。我和石僧以为他们是去找你的,就说一起进去,但他们却说,虽与你有师徒名分,但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也并不知晓你与平南王府还有这层关系,现在去找你恐怕有攀附之嫌,还是算了,之所以来客栈,也是听闻你又被诬陷了,想关心一下,既然遇上我们,问我们也是一样的。”
周陆然诚诚恳恳,一副邀功的模样,宁知越颇庆幸虞循对他二人的认识深刻,没让他二人掺和进来。
“所以你们就都跟她们说了?”
石僧抢着道:“没有说全部,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也清楚此事关系重大,虞钦使和阿商哥都不对我们讲,我们如何好对外面乱说,所以只是听着外头如何传,我们就如何说的。”
果然年长几岁,又吃过两年苦头,机警不少,心里也能藏得住事,若换做周陆然,他心性纯良,年纪也小,到今时今地也还以为祝十娘夫妇与她关系甚好,真要被那二人追问,只怕什么都说了。
“那后来呢?”
石僧道:“听我们这么说,他们也没多问,只道我们未曾来过南漳县,该由他们做东带我们好好游玩一阵,瞧些新鲜有趣的把戏,这几日来都是如此。”
宁知越琢磨,祝十娘夫妇应该是在他们走后,等别苑放他们离开,就跟着来了南漳县,李漳被虞循指派去查案,无从动手,那就只有祝十娘夫妇能做些什么了,难不成是为了这个目的接近周陆然和石僧的?
她问石僧:“当初在康高驰宅子里放火的那个人,你如今还有印象吗?有没有看到过身量外形相似的?”
石僧摇头,“没有,当初的事因那人而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见他提起往事便如此激动,宁知越不免担心,当初李漳在别苑,祝十娘夫妇也在别苑,因那一次公主犯病,南漳县没有死人,所以会怀疑配合李漳杀人、给映秋送药的就是孙齐,但石僧既然说还没发现,也就是说,杀人的另有其人,且那人还很可能在南漳县。若真让石僧碰上,会不会激愤报复呢?
她安慰着石僧,又道:“你也知道,如今汜州、南漳县都不太平,咱们如今离了沉雪园,恐怕会遇上更多事,当初你让我送你回去,现在如何想呢,若是想离开,我现在就找人送你走。”
石僧犹豫,“过去两年在采石场里,我确实担惊受怕惯了,心中总惶惶不安,才不想待下去,但现在……五娘你人很好,虞钦使、阿商哥,还有十一郎,他们都很好,我现在不想回去了。”
“可是接下来咱们面临的事也很危险,你本来与这些没有关系,但跟着我们反而会被牵扯进来。”
石僧眸光炯亮,坚定道:“我现在不怕了,如果没有你们,我现下还在采石场,说不定也会像何叔一样死在那里,但现在我又活过来了,还有了新的朋友,五娘,我可以帮你们的,只有我见过那个坏人,还有那群在采石场的恶棍……”
说到这,他又似想起什么来,有些许疑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几日在外边玩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又问周陆然,“你感觉到了吗?”
周陆然摇头,宁知越又问他,“何时的事,与虞郎君说过没有?”
石僧摇头,“我怕自己弄错了,耽误他们正事,就没说,打算自己先留意着。”
宁知越想,上一次阿商和石僧来南漳县就差点回不去,这一次人来多了,那些人就忌惮起来了,不敢明目张胆了,她思忖片刻,偏头瞥向闲散的姚琡,“这些日子你就带着他们俩吧。”
无端被安排了的姚琡颇不情愿,“啊,为什么,跟两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你比两个小孩还幼稚,“谁让你带他们玩了,没听见他们说有人跟踪,正好给你找点事做,省得天天跟着我不动脑子不出力,还耽误我办正事。”
姚琡一噎,说:“这事交给轻风、轻云去办不就行了,还要我去吗?我要是不跟着你,你都能把天捅破了。”
轻风、轻云便是姚琡身边那俩随从,两人也是自幼跟着姚琡,出了陪着他吃喝玩乐,便是护卫他周全,虽说两人功夫也不怎么好,但胜在人多,也能增添几分气势,真让他俩去管照周陆然与石僧,他们虽是平南王府的人,却总比不得姚琡的身份好用。
宁知越懒得理会他的玩笑话,只睨眼没好气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那些人不止会跟踪,或许还预谋着做些什么,石僧认得给凶手送药的帮凶,一来找出这个人,也少一分担忧,二来盯紧那帮恶棍,找个机会将他们解决了,免除后患。”
姚琡撇撇嘴,暗自哼了一声,越发没大没小了,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