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宅子里的女子只有她与宁知越并两个婢女,同行的男子中,虞循带走那几人安好无恙,跟随她的四个护卫两个被她派去教训那六名差役,两个去了池畔巡查是和情形……
“哎呀……”姚珂惶恐焦急道:“我发现那个投水的女子后觉得蹊跷,便派了羽画和羽墨去池塘边探查,这一会都没有消息,敏敏,你看到的不会是……”
众人面色俱是一凛,不安地望漆黑的园子中心看去,池塘水面越发高涨,已有没过卵石小道的趋势,塘子上却是除了溅起的水花,平平整整,并不曾见到一点凸起的异物。
“不知道,没看清面目,但他们应当不会有碍。”宁知越仍旧垂着头,芙蕖也接过周陆然和石僧托扶,感受着她身子重心全落在右侧,倚在她身上,手中长刀拄着地,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怎么了?”
从方才会看,除去只剩两人贴近扶持的尴尬,她似乎一直垂着头走神。
宁知越示意芙蕖扶着她往后退了一步,用长刀在方才站过的方寸地板上重重砸了一下,又隔了两块地板,以同样的力道砸了一下,一声闷响,一声清亮,两道声音分别立现。
“真的只有那六口井通向池塘?”
虞循皱起眉头,接过长刀,有叫周陆然提着灯笼靠近,要就地撬开地板来。
宁知越低声提醒,“小心些,或许还没离开?”
虞循点点头,抬手将众人挥散开,再次敲了一下那块发出闷响的地板,有在临近四边挨次敲了一下,均是清亮透明的声响。
地板方方正正,足有三尺见方,若底下空洞,容纳一个成年男子体型也足够了。
他在石板前蹲下,摸索着石板四边,厚重的灰尘夹着雨水混成稀薄的泥浆,嵌入石板缝中,似乎与整个地面一般平整坚实。
但以手按在石板上,细细感受,能察觉出细微松动的触感,前后左右挪移,还能听到细缝中泥水被挤出的“吧唧”声。
显然,这块石板是可以活动的。
他立着长刀扎进一边石缝中,吃力往上一撬,随着石板被斜撬出,长刀也扎得更深,直至错落出一道缝隙。
虞循正待搬开石板,宁知越按住虞循手臂,先摇了摇头,趁两人半抬着石板,抽出长刀,握紧刀柄悬在石板上空。
虞循轻笑一声,由她去了,施力掰起石板一端,霎时,还未看得里面情形,就先听到底下水声潺潺,果然是有玄机的。
他索性使全力将石板挪到一边,底下形貌露出——石板之下还有木枋木板垫衬,但只是如此底下的水声哗哗流过,格外明显。
宁知越持刀抵在木板上,左右晃动两下,似乎也能活动,扎入木板上往左一推,木板活动开,露出一道黑洞洞的口子,等全部推尽,方寸大小的洞口全暴露在眼前。
宁知越松了一口气,握着刀的力度也减了几分,里面没有人,但确如她说的,这是暗渠上开凿了一方暗井,就是不知为何会开在这条游廊上了。
虞循琢磨这晚间探过的几口井,这条暗渠似乎是从西跨院穿凿出来的,若宁知越看到的那颗人头是她追踪的黑影从此处逃脱,这条暗渠能通两端,这人为何不往前院去脱身,仍要留在院中?
再看宁知越面上也凝重起来,想是想到这一点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别走动,我去将人都叫回来。”
“慢着……”宁知越单脚跳到他身侧,“你去做什么,现在又是灭灯,又是闹鬼的,还有一个未知死活的人,除了咱们,这宅子里说不准还藏了多少人,孤身行动怎可行?”
话虽如此,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宁知越伤了脚,不便行走,周陆然与石僧年纪还小,芙蕖和霜英留下也是勉强护卫几人,最好是所有人都往这处来汇集。
“我就从这儿下到园中去,寻着萧盛与羽画、羽墨就回来,你们在此处尽可放眼看去,不会出事的。”
宁知越还是不依,“要么不去,要么一起去。”见虞循的视线落在她需踩着的左脚上,想也知他是担忧她脚伤。
若真与其同行,不仅耽误事,还颇不方便,但让他孤身去找人……便是有阿商在,他们主仆相互照应,她也不至于不放心。
宁知越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想出一个法子,却支吾了半晌,“再不然……你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