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的水槽久违地迎来几件瓷物，冰凉的水流浇过纯白的釉面和一双纤细骨感的手，断断续续地，又在几分钟后重新归于寂静。

李择研从桌上拿了几本专业书塞进书包，又拿了充电器和水杯，打算出门回夏大。

扫了共享电车回学校，经过食堂时李择研想起自己忘记带咖啡，于是下了车，想去食堂买杯美式。

只是这不进不要紧，一进李择研才发现咖啡店旁坐满小姑娘，吵吵嚷嚷的，取餐台上放满了咖啡，显然是个做给她们的大订单。

思忖着可能得等上一会，抬腕看看表发现要迟到，于是李择研只好打算转身就走，可是还没出餐厅门，她就被一个小姑娘拉住了。

小姑娘端着一杯咖啡，手指了指另个方向，说道：“我们学长请你的。”

李择研顺着那个方向瞧去，先是看见了朝她招手的孟韬，又接着看见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带着墨镜，视线似乎也随着孟韬投向她这边，李择研回望她，发现女孩上身穿着件纯黑的衬衫，头几颗扣子全没扣，领口松松敞着，故而里面搭了件低胸的底衬，露出了姣好的锁骨和银色的项链。

说实话，这样的装扮并不能在初夏添几分清凉，但时尚感却因此而陡然飙升了好几个档次。

那张极具冲击和特点的脸让李择研一下子就记起了昨天的情景，于是一时停了下来，连带着忽略了身边还递着咖啡的小姑娘。

直到对方又叫了她一声，李择研才说了声抱歉接下来，恰好手机上又响起最后十分钟的闹铃，于是李择研也没时间再去拒绝，只好朝那两人点了点头，拿着咖啡先行离开。

等终于到了教室，赶上了那位制图老师的点名后，李择研才看着手里的咖啡，思考起两人和方兴艾的关系。

孟韬显然不用说，不仅和方兴艾同属金融学专业，而且好像还有追求方兴艾的意思，是位相较透明的存在，但另一位呢，态度有些模糊。

昨晚她在MUNSTANG，最先看见的其实不是方兴艾，而是晋双和那个女孩，虽然这么说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她确实以素材为第一要义，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就是因为她更好奇方兴艾的反应，可是那个女孩不一样，她发现她的视线始终就落在方兴艾的身上，但也同样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想了会儿，无奈信息实在太少想不出个结果，于是李择研指节敲了敲那杯咖啡，端起来尝了一口。

大概是喝惯了黑咖，所以李择研觉得这杯被赠来的咖啡喝起来……略微有点腻。

夏大网红食堂

孟韬笑了笑，回冯筠：“你知道为什么页读作为网文领域大拿二十余年，却依然没办法做到行业垄断吗？”

看冯筠不语，孟韬接着说：“因为人啊。”

“写小说的人哪个不是一腔热血，心比天高，你可以不尊重作者，但绝对不可以不尊重他们的作品，所以哪怕是枪手，一篇文章的里每段每句你也不能草率攻击，否则他们就会和你翻脸……”

“而且小说最有价值的地方也不只是那一篇文章，最最重要的，是它的衍生产品，下至有声书、广播剧、漫展周边，中至影视改编、综艺策划、游戏建构，上至……上至作者本人，通过对作者的塑造，打造一个明星形象，利用作者本人的影响力，尝试带动舆论风向，借此达到从上游到下游的完美闭环……”

“当然了，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有限的，所以我需要一群，贸阅提出作者协会这一说，一是为了带动作者流向为贸阅打下基础，二是为了在网文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给这圈子定下一个不可能有排名的排名，这样，贸阅以后的路，走起来就注定少不了关注，而关注，恰恰是第一前提。”

冯筠听完孟韬这长篇大论，不可置否地笑笑，说：“你能想到的，难道页读就想不到吗？”

孟韬听了，知道冯筠不信他，不过他也不生气，他确实年轻了点，但这不代表他莽撞。

“老家伙要面子，一条一条新规把作者逼得一退再退，但我是新人，不怕掉份，三顾茅庐也好，折戟沉沙也好，总要搏一搏的。”

冯筠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没说话。

“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贸阅目前为止发出了十九份金标作者的合同，我和几个兄弟挑了八个最有商业价值的出来，这里面有他们的详细资料和代表作品，你可以看看，如果有感兴趣的，我回头把他们的改编企案发给你，再有感兴趣的，我们就可以详谈了。”

孟韬见冯筠还是不为所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算是知道了这位久居国外的新锐导演不太好对付，于是想到什么似的，试探开口：“这里头有一个，你刚才才见过的。”

“你指……”

“对，就是她，笔名鬼容，本名——李择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