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面试结束，江耒从房间出来，伸展了一下四肢。

半个小时的专业问答和工作讲解，对他来说竟然并不如想象中简单，不过这贸阅，终究还是让他进来了。

算着脚步声，江耒拿出手机，适时地脱口而出：“《乌托邦卷》的鬼容，有意思。”

听到声音的孟韬为之一顿，他停下脚步看向刚才的面试者，饶有兴趣地开口问：“你是对这个作者感兴趣，还是对这本书感兴趣？

江耒闻言，微不可察地勾过唇角，却几分惊喜又讶异地抬头道：

“孟总？这个，怎么说呢，《乌托邦卷》本身看似是一个极重逻辑的凶杀迷案故事，且全文在矛盾、伏笔和反转上的设置都极富巧思，但其本质却是以浓重悲剧色彩打底的反乌托邦式故事，因而IP价值很有质感，但……归根结底书的背后是人，且一万种悲剧里总有一万零一个人，我个人认为，一个人的IP价值是远超过一本书的。”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孟韬觉得有意思，他把身后的门再度打开，“有空吗？我们再聊几句？”

……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热搜如果让你来公关，那你会怎么处理？”孟韬勾唇问道，手中在平板上划拉两下，远处的投影屏上就出现了微博的热搜榜。

江耒看了过去，定格画面里除了鼠标所定位的那个熟悉标题，他还看见了一个新的。

于是江耒说道：“是假的，就用阳谋，举证者自证，只管反问就好，是真的，就用阴谋，半真半假，顾左右而言它，抛出一个破绽，等到攻击之后进行回应，剩余的部分就可以令人举棋不定。”

“不过”，江耒顿了顿，“有的时候运气好，话题可以很轻松地进行利他转移，就比如，我们刚才聊的那位作者。”

孟韬顺着江耒的视线看过去，滑动屏幕发现了靠下的标题——“星海”第十九位金标作者，鬼容发言。

孟韬笑了笑，觉得有趣，低了头抬唇道：“是校友，又这么优秀，那我就等你这两天考完试，公司的‘星海计划’筹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和我一起在这个项目共事吧。”

“谢谢孟总。”江耒点了点头。

孟韬也点头，随即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等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孟韬旋转了椅子，盯着投影屏的方向，点进了那标题。

进去才发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方兴艾，所谓“发文”，不过是一则转发，一句留言，且还是被顶了上去，内容只有四个字：写得不错。

如果一个作者说你写得不错，那是什么意思？

那说明你编故事的本领令她欣赏，那意味着你们是同道中人！

因而你话语的真实性就开始存疑，你文字的张力就由指向变成被指向，你的漏洞、你的含糊就让人猜测，对旁的好奇就开始变成对你的怀疑，舆论的天平会被闲着没事又浑水摸鱼的人拨动，结果，也就会出现分叉……

更何况，鬼容只是不叫座，并不是不叫好，总还有几位粉丝，总还有因为“星海”宣传联动而有特殊的账号标识，借这一点热度，就能把整个“星海”作者借过来用以施压，真真假假，就绝不会一边倒了。

孟韬想着，指节在平板的边缘敲打，他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高傲了一点。

起了身，孟韬出门到宣发部，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他们桌上，示意可以开始下一步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