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苍白的脸:“!!!白无常——?”
眼前的“白无常”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了几分人气:“无常早晚会来,公主不必急这一时。”
江榆这才意识到她方才只是做了一场梦,脑子一时还混混沌沌的。
眼前之人虽不认识,但起码不算危险。
随即,又听“白无常”道:“中了我这独家秘制的‘睡一片’竟然还能醒来,这丹难的公主实在是顽强啊——话说你这医术未免进步得太快了吧,幸好及时止住了毒性的蔓延,否则这个丹难的公主绝对不会撑到现在。”
江榆:“……”
她发现眼前之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一张脸看上去毫无生气,说话时目光一动不动。
江榆想坐起来,然而只是动一下手指都艰难,浑身酸痛异常。
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动。”
是孟煦。江榆一颗心落下来。
孟煦道:“殿下刚醒,还是不要起来的好。”
江榆眼珠转了一圈,观察着周围,这陌生的屋里陈设简陋但整洁,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
想必这就是孟煦在延榆开设的药堂。
孟煦将情况都给江榆解释了一遍,江榆终于知道了现在的状况。
眼前这个像“白无常”一样的人,名叫徐风来,双目失明,医术精湛。
她身上中的毒是一种蛊毒,名叫“三不觉”。
所谓三不觉,一不觉就是中毒了但毒发之前都不会被发觉,至于其它两不觉,就是毒发之后会渐渐丧失五感,即眼、耳、舌、鼻、喉,然后再丧失知觉,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后就是快死的时候了。
所以徐风来方才那句“无常早晚要来”的玩笑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徐风来道:“这三不觉乃是天下奇毒。寻常蛊毒,都是特定的毒引,然而这三不觉,可根据不同的炼制方法,选择不同的毒引,甚至可以寻常的食物和气味作为毒引,杀人时极为方便。”语气中竟隐隐有一种神往之情。
江榆虽然身子不好动,嘴巴还是很灵活自由的,当即不懂就问:“所以我这毒引是什么?解药是什么?”
如果徐风来眼睛能看见,一定要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江榆了。他有些骄傲道:“这可是三不觉!又奇又绝!岂是说解就能解开的?”
江榆:“……”
说得好像这毒也是他独家秘制的一般。
江榆问道:“那毒引会不会是酒?”
孟煦道:“毒引一触即发,若是酒的话,殿下应该早就毒发了。”
徐风来点点头,“嘶”了一声,问道:“殿下何时毒发的?毒发时又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徐风来因为眼盲,看不到两人的神情。
江榆眼珠一转,目光找到孟煦,孟煦垂眸,似在逃避她的目光。
江榆以为孟煦这是突如其来的害羞,却见孟煦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来。
孟煦道:“是这个吧。”
江榆的目光落在孟煦解香囊的手上,突然想到她翻身压在孟煦身上时闻到的清香。她还从未注意到孟煦随身会佩戴着一个香囊。“你什么时候戴上的?”
“平日在府上的时候都会戴着。”孟煦说着将里面的药草都倒了出来。“殿下毒发时可有闻到一阵香味?”
江榆自然是点头。
徐风来笑着问道:“公主近日有没有觉得睡觉安稳了许多?”
江榆心里空空的:“多谢关心,噩梦初醒。”
徐风来摸摸鼻子,讪讪道:“呃,将死之人做噩梦很正常。这香囊可是我精心为公主你调配的,具有安神的功效。”
江榆道:“你给我调配的,怎么戴在他身上?”
徐风来道:“有何区别?”
徐风来想反正夜里二人也是共处一室,戴谁身上不都一样的吗?继续道,“孟煦说你不喜药味,让我给他做一香囊戴着……”
江榆心下微动,回想起每次孟煦回府都会先沐浴更衣。原来是因为她不喜欢药味吗?
然而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孟煦打断徐风来的话道:“风来,当务之急,是解殿下身上的毒。”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一声马嘶。
“潘夷!”江榆道。
门打开的瞬间灌进来一阵冷风,江榆忍不住咳了一下。
潘夷听到动静后冲过来:“殿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