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孟煦突然侧身挡在江榆面前:“殿下,先躲起来。”
江榆听到了达达的马蹄声,薄雾中一队人马飞驰而来,她瞬间认出:“申云堂的飞云卫怎么会来这里?”
疑惑归疑惑,她拉着孟煦躲在一旁的牌楼之后。
牌楼的石柱窄,不能挡住二人身影,孟煦正打算去另一边,却被江榆反手拉近了一些。
飞云卫奔腾而过,并没有注意到牌楼后面掩藏的人,倒是有几人不约而同抬头看了一眼牌楼上方,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江榆也抬头,看到牌楼两边柱子上分别刻着四个字:“承天景命,威震四方”。
江榆想起,延榆临溪县就是孟融的原籍,此去还有七座牌楼,其上大多记载历史,或者人物事迹,以作纪念。
而荫蔽二人的牌楼,所记的便是孟融。
江榆闻到身后孟煦身上淡淡的药味,收回目光问道:“他们这是去药堂?”
孟煦不知在想什么,迟缓地应了一声:“是。我先回去,殿下稍后。”
江榆点点头:“好。”
飞云卫将药堂层层把守,斥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警惕地看着他们。
为首的公人打个手势,众人便如蝗虫过境般对着院中的药草翻看起来。
不少草药被掀翻在地,连药炉也不放过。
“你们什么人!这是做什么!”斥自见他们来者不善,上前拦着,不过也是螳臂当车。
为首公人揪住斥自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申云堂办事,不得阻拦。”
“什么破堂!”斥自两个拳头在空中胡乱抡着,却连对方的衣摆都碰不到。
“无知小儿!”公人随手一丢:“真他大爷碍事儿。”
斥自在地上滚了一圈,坐起来正要破口大骂,便见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面前了。
“孟大哥你回来了!”
孟煦扶起斥自,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没有伤到哪里吧?”
斥自摇摇头,连忙控诉:“他们一来就乱翻!说是什么什么堂的。”
公人看到孟煦,抱歉地一笑,不过看上去并不真诚:“驸马回来了。不知驸马就在这里,多有得罪。”取下腰牌给孟煦示意,“我乃申云堂飞云卫副使杨确,奉命查这里的药,还望驸马配合。”
孟煦没有看那腰牌,道:“若是查药,各位请便,但出手伤人,也是奉命行事?”
此话一出,连斥自也不免看向孟煦,他还是第一次听孟煦这般语气。
杨确讨个没趣,哼笑一声,懒懒地对斥自道:“抱歉了小兄弟。”
“你……”斥自还想骂回去,却见孟煦转身就走并不理睬,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杨确也跟着想要进屋,却被孟煦拦住,递给他一块布:“杨副使,瘟疫当前,里面都是病人,还是谨慎为好。”
杨确犹疑了一下,干笑道:“既然屋中有病人,我就不进去了。”
孟煦不再多言,自己进了屋。
推开门,却见江榆已经在屋中了,想必又是不走寻常路回来了。
他反手关上门,箐柯一捋袖子,就往屋外冲:“真是欺人太甚,我出去跟他们打,反正我如今也是无名无姓,他们也查不到我头上!”
临深在角落里道:“就凭你?”
江榆道:“你在这里大打出手,管你是谁,孟煦都脱不了干系。”
箐柯声音低了下去:“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乱来吗?”
“吁——!”外面一声马嘶。
“魏少司来了!”箐柯在屋中辨出魏启的声音。
魏启一紧缰绳,翻身下马。
“杨确,”魏启扫了一圈院中的狼藉,责问道:“这就是你办差的结果?”
杨确一见魏启,身段顿时矮了一截。“少司,药草本就难以规整,翻到地上也是在所难免。”
“这里是驸马的药堂,查药之前可有过问驸马?”
“……属下来时,驸马不在。”
“既然不在,就该等着候命。”
杨确磨了一下牙根:“是。”
魏启叹一口气:“杨确,你做事不知轻重,如何叫我放心。”
杨确连忙躬身道:“属下知错。”
“过后你带着他们将院子重新收拾一番。”
“……是。”
孟煦从屋中出来。魏启上前行礼赔罪:“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望驸马担待。”
“无妨,”孟煦让身道,“魏少司,屋外冷,进屋喝杯热茶吧。”
魏启顿了一下,道:“叨扰了。”
魏启刚上阶,杨确便拦着小声提醒道:“少司,里面有病人……瘟疫。”
魏启看一眼孟煦,见他没说什么,便对杨确道:“你留在外面守着。”
魏启进屋看到江榆时很是意外:“你不是在京中养病吗?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