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道歉的难道不该是黎谱吗？

“是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病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告诉你我做噩梦一直梦到你，那天体育课把你认错，还跟你说了那种难听的话。”姜何给黎谱赔笑。

“你生气才是正常的——你不像鲁深和齐明一样一直看着我走到现在，你对我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你还是对我很好很好，也没有很着急我慢热的性子，对我很耐心，我给你说那种话一定很伤你心，让你觉得我是铁石心肠的人，捂不热。”姜何伸出缠满绷带的手去覆在黎谱的手上。

“鲁深是不是骂你骂得很难听啊？很委屈吧？”

姜何的语气太温柔了，温柔得黎谱眼眶都红了。委屈吗？委屈啊，又是鲁深又是林森的，黎谱自己已经知道错了还一直被教训呢。

明明姜何很怕跟男孩子有肢体接触的，以前连黎谱不小心碰到姜何的手指姜何都会触电一样立马把手抽走。

黎谱很怕自己一开口就跟姜何掉眼泪，所以只是轻轻握住了姜何的手，跟姜何摇了摇头。

（黎）是我自找的。

姜何明明那么好，这么好的人明明不该生病被这样折磨。

“我也不介意你跟我哭一次。”姜何突然调皮地笑了一下。

黎谱被逗笑了，但眼泪真的就没包住滑下来了。

“对不起。”黎谱笑着轻声说。

“再也不会跟你生气了。”黎谱的眼神温柔得就像他现在的泪水，泪水滴在裸露的指尖上似乎还是滚烫的，黎谱看着姜何眼睛的目光让姜何心里也是热热的。

……

这次事情闹得还挺大的，总得跟姜何家里人说一声的——其实林森也就跟姜平升联系了而已。根据江陆川的嘱托，姜何在琮城这边的任何事，都别找姜何养母冉煦说更好，不然事情只会越搅越麻烦。

林森也是首府人，姜平升什么名号林森也清楚，所以本来林森就没抱什么姜平升会来的期待——毕竟姜平升太忙了，首府和琮城距离又太远。

今天周末，中午林森跟黎谱一起来医院准备探望一下姜何，在过道上隔老远就看见了鲁深齐明和几个穿正装的人一起站在姜何病房门口。

“林医生，先生在病房里跟少爷谈话，您看您能否等会儿再进去？”门口的郑伯先恭恭敬敬地跟林森开了口。

“啊，可以啊，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会儿再进去吧。”林森笑着说。

黎谱看着这阵仗，听着这字眼儿，一时不敢说什么。

（黎）不、不是拍什么电视剧吧……？

（黎）少爷？？？姜何？？？

这会儿黎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鲁深那股阴森森的视线。

“好了好了，都过这么久了，这里不是学校，还有这么多人，就别这么生黎谱气了。”齐明移步挡在了鲁深和黎谱中间。

鲁深也没说话，把头转到另一边去了。

“我还以为老姜在琮城就不会遇到那些伤他心的坏东西了呢——白日做梦。”鲁深冷冷抛了这一句话给黎谱。

黎谱回过神来也没说话，就跟齐明苦笑了一下。

换做之前那段时间，黎谱听了可能会认同鲁深的话然后讪讪直接离开现场，可现在不一样，黎谱只想见姜何，鲁深说他什么黎谱都能当耳旁风。

“我以为在琮城你的病能有点好转，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你还不如跟我首府，这样我也能照顾你，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你在这边因为发病都差点闹得自己出事儿了我都还不知情，一直等到你都过了危险期才赶回来看你……”

病房里传来姜平升的声音。

听内容，姜平升是觉得姜何呆在琮城也不保险，想把姜何接回首府去了。

姜何说了什么，外面的人也听不清。

“难道就让你病情一直这样恶化下去吗？你的情况本来就不应该让你继续上学，现在依了你来这边上学，你情况还是没有好转，那我还让你留在这边干什么？……”

看样子，里面的人聊天聊得也不是很愉快。

“听江陆川说，在首府姜何他养父母就经常为了他吵架？”林森问郑伯。

“啊……是的……小何他还是很懂事的，也不想家里因为夫人和先生吵得鸡犬不宁的，有时候夫人和先生吵架小何甚至还会出面让夫人……唉，但小何他做什么都让夫人觉得不满意，夫人还是要骂小何——您是小何现在新的心理医生，也是江医生信得过的人，姜家的事儿，也不怕您听了笑话。”郑伯无奈叹着气回答林森。

“江陆川跟姜何养母关系怎么样？”林森又问郑伯。

郑伯摇了摇头，说：“江医生跟夫人关系相当紧张，夫人也非常不配合江医生的治疗，甚至经常把小何的行程刻意安排在跟江医生的治疗时间冲突的时间段上。”

林森笑着没有再问下去了，静静地等着病房里的姜平升出来。

姜何住单人病房，也是姜平升的意思。反正也算是姜平升想给姜何最好的住院待遇，林森也没有管姜平升的安排。

等姜平升出来，林森就和姜平升到一边聊去了，三个男生就直接围到姜何身边去了。

“老姜，你要被接回去了吗？”鲁深问姜何。

“没有，我不回去。”姜何笑着说。

“吓死我了，我才刚回琮城啊，要是你回去了，那我岂不是少了个好兄弟。”齐明也是皱着眉说的。

黎谱只是在病床另一边坐着，轻轻牵着姜何的手没有说话。黎谱是直接坐地板上的，毕竟他太高了，坐板凳上想拉姜何的手感觉也怪怪的，坐地板上还合适些。反正姜何也没有要抽回手的意思，黎谱就多碰碰姜何也没关系吧。

“黎谱，你今天来看姜何，都不跟姜何说什么吗？”齐明问黎谱。

“啊？”黎谱一头雾水。

突然发觉齐明鲁深还不知道他已经见过姜何好几次了，黎谱又后知后觉地望向姜何，装得满脸歉意地跟姜何说了句“对不起”。

姜何忍俊不禁，没忍住抬手去摸了一下黎谱的头。当然姜何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惹得黎谱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黎谱早就跟我道过歉了呀。”姜何笑着告诉鲁深和齐明。

“啊？原来黎谱早就来见过你了——”

“不行！”鲁深在一旁突然叫嚷起来打断了齐明说话，扑上去就抓起姜何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头上按。

“老姜，你怎么可以摸黎谱的头，黎谱是坏家伙——你可以摸摸我，不可以碰黎谱！”鲁深说着就要伸手去推搡黎谱。

黎谱哪管鲁深什么态度，直接就是躲开了，鲁深推个空，整个人一下压到了姜何腿上。

“鲁深！你注意点姜何手上伤还没好！——”齐明伸手一把把鲁深像拎鸡一样给拎起来了。

“呜呜……黎谱都不替老姜着想，黎谱这么坏你们还要偏袒他……”鲁深顶着双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姜何和齐明说，那模样，委屈得不行。

姜何笑着不说话。齐明无语，一把松开了鲁深。

鲁深也学黎谱坐到地板上，然后又轻轻抓起姜何的手，把姜何的手放在了自己脑袋上。

“呜呜老姜偏心……”看表情，鲁深好像真的要哭了一样。

姜何和齐明当然知道鲁深是戏精上身，姜何无奈地笑着，齐明则是在一边拿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鲁深和黎谱。

“老姜你啊……”齐明看着姜何，强笑道，“像在摸两条狗……”

“啊？”姜何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