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成年生日,盛大而隆重,能来的亲戚朋友都来了,请了四个做流水席的师傅,席面几乎摆满了周边所有的本家亲戚家里,鸡蛋糖饼包子散了有三千斤出去。
邻村或过路不明情况的人都问:“谁家嫁娶呢,这么大排场?”
众人都告诉他们缘故。
“好热闹的阵仗,必是家里的眼珠子。”
“谁说不是呢。”
“眼珠子”本人此时正躲在灶下啃烤兔腿呢。思齐推门进来,笑道:“好哇,我和亮子他们在前面帮你应付,你躲这吃独食呢。”说着,伸脚勾了个小板凳头就挨着她坐下,“快,给我也来一口。”
年年只得撕了一小半给他。
“真香,肯定是三叔的手艺。”
可不嘛,年华在后山下了好几个夹子和笼子,好食好水养得肥肥的,就预备小姑奶奶回来呢。
年年天刚亮就起来了,好一通收拾,打扮地光彩照人。先去给老太和大爷爷磕头,接着去后头给二房伯公磕头,又去大房的几个伯伯家见礼,让了一让。然后客人陆陆续续来吃面,小辈们又来给年年道喜,中午大宴席,又是一番请让,折腾下来,竟是比加班还累。
“诶,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思齐神秘兮兮。
年年塞了满口肉,只拿眼睛瞅着他,示意说。
“那个瘫子家的两个老东西。”
年年停止了咀嚼。
“哼,居然还有脸来吃面,连吃带拿的,三叔居然也让他们进来,也不嫌晦气。要不是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看我不照头泼他们脸上的!”思齐忿忿道。
“那姐姐呢,没看见他们吧?”年年问。
“没有,姑和姑父在二房那里招呼叔伯兄弟呢,闹闹在里面老太那席上,三叔装了点鸡蛋糖肉给他们打发走了。”
年年点头,“这样就挺好。”
两人匆匆垫了个底,又出去外面席上让了一让,然后回到里面。因着正好是周六,来吃席的基本都带着孩子,老太年纪大了,上面几席的也都是各支各房的大辈,就喜欢看着儿孙满堂,大伙儿聊着聊着就不免说道各家孩子身上。今天的寿星自然是被提到最多的,年年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幼时的黑历史不免被翻出一茬又一茬。什么挂树上下不来啦,点雷王炸牛屎结果崩自己一身啦,玩火差点把稻堆给烧啦,刨野坟地等等等等,听得年年臊眉耷眼的。思齐那时候还太小了,没印象,听得可乐,还撺掇着长辈们多说点,他爱听!臊得年年去抓他捂嘴,闹闹和淘淘鼓掌助威,长辈们看得十分欢乐。年华更可恶,还翻出他们以前给年年拍的照片和录像,从一岁到现在的,保存得可好了。
“叔,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思齐可太开心了,往常都是年年拿着他幼时的黑历史来威逼利诱他,今天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啊!
“诶诶,这不是我家文辉嘛。哎哟,哪儿摘的青枇杷,也不怕吃坏了。”这是看见出现了自家大孙子的。
“大龙,给我滚进来,我说那条新裤子怎么穿半天就破个大洞呢!”这是被发现小尾巴的。
“嘿,齐齐这是吃啥了嘴巴黢黑。”
“哎哟,那么高的墙头也敢跳下来啊,这帮孩儿胆儿也太大了,摔着没啊。”
“这排着队拿棍儿支塑料皮是做什么?”
“舞龙吧?”
…………
这下好了,不光年年一个人,基本全村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小伙子都一起丢脸。
华叔/爷,你不厚道啊……
边城早早等在女一宿舍往教室的必经之路上,眼看着早八课都过去一半了,还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