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到门口,直接和南康氏对上了眼。
这是干什么?南酌把灯给门口的仆人,进去行礼。
他落坐在南康氏对面,一阵诡异的沉默横在两人之间。几上放着装吃食的木盒,比往日多了好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南康氏自己做的。南酌挑眉,这是什么意思?临走来个母子情深还是要我好好照顾南云松?这种东西就算不用她说,我也清楚啊。
南康氏总算开口了,她带了很重的鼻音:“寄……酌儿,养母自知平日待你不好,你明日要出去了,养母做了些糕点给你,明日也有,一并带过去路上吃。”
南酌道了声谢,听她继续说。
“我知道你对我们家冷漠,也怪我和你养父对你不管不问。但是此去是怎么样的,你我都清楚。”她指了指手边的一个木盒子,“这里面是一些叔叔伯伯给你的东西,有笔有玉,是平时上学你会用到的。今日你溜得快,没能直接给你,他们托我送来。”
南酌依旧没说话,他不知道真假。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像以往一样,是云松从自己的礼物里分一些,然后谎称是叔伯们送的,一股脑推给他。他也从来没有听过南康氏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平时可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也不会给他啊。
也许给过,但是为数不多。
“我确实,是不喜欢你。因为你有蛮子的血,因为你,南澈总是偏心你,教你很多书文,云松注定会被你压一头。但是养母分得清事情。去到主族那边,好生学习,不要丢了粤岭南氏的脸。”南康氏似乎把什么担子放下了一样,她起身,朝着南酌行了一礼,直接让南酌从席上跳起。
“云松年纪小,总有不会的时候,希望你看在他是弟弟,你玩伴的份上,看在粤岭的份上,对他多加照顾。”最后几个字,南康氏是忍不住了,带了哭腔。
南酌将人扶起,张了张嘴,才轻声应道,“夫人请放心,南酌知道该怎么做。”
将南康氏送走,南酌看着几上的木盒子,完全没有食欲。这是第一次他和南康氏好好说话,上次被她抽过的手背还在隐隐作痛。
他坐在案几旁,打开了那个装有礼物的盒子。如南康氏所言,盒子里装的都是些学习用的东西,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好东西,有的上面还刻了他的名。
看来养母说的是真的。
他一一拂过这些物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是蛮人与齐人的孩子,又是粤岭南氏的大公子,还是南澈和南康氏的养子,是南云松的兄长。他是南酌,他得对粤岭南氏负责。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南酌牵着南云松站在停在大门的牛车旁,大门前站了许多大人。车好高,他们两个站在旁边显得很小很小,南云松要上去的话恐怕得抱上去。
南祁叮嘱完两人,便往旁侧一站,南澈和南康氏立刻走了上来。两人一把将南云松和南酌抱住,没有说话也没有流眼泪,就是抱着。
南云松还好,就是小孩子不舍得家,哭得脸都红了;南酌有些不知所措,手摆了好久,才犹豫着将手搭在了南澈肩膀上。
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完了,两人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登车的时候南酌朝后看了一眼,看到了宅子和那群人。他会暂时离开此地,去一个地方,做一件对于粤岭南氏而言极其重要的事。他是粤岭南氏的人。
南酌回头,钻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