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热闹的校场此时安静如鸦,南骞站在学生们前,沉着脸色。
“是何人所为?为何无一人上前救人?!你们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学生们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人能说话。他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也的确没有上去救人。
“骞伯。”这阵沉默一直维持到南文殊赶到。他将南骞带到了一边,这群学生才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始说话,南文殊却转过头来,冷眼相待,开口道:“我南家纳了一群鸦进来吗?还是扑棱翅膀飞不得,只会乱叫的那种么?”
众人低头,收声不语。
“文殊怎的过来了?”南骞是南文殊的伯父,对南文殊极为赏识。此时见南文殊及时赶来,对他的好感是又加了一层。
“受伤的是我的携童,我得来看看。这事倘若闹大了,粤岭必定不肯的。骞伯,不是他们动的手,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我怀疑是外面的人动手。”南文殊走过来时有些急,额上出了汗,说话却很平稳。
南骞点头,表示赞同。不用南文殊说,他也能猜得出来。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父亲了,待确定南酌无事了再告知粤岭。当务之急是先把南酌救回来,跟我的医工已经进去了。”
“好,文殊的安排很及时。”南骞赞同道。
外头的混乱很快平息,被晾着的学生又被南骞训了好久才被放走,一个两个像焉了的茄子,垂头丧气。
屋子里头就不好过了。
南酌此时恨不得这箭头上有毒,可以立刻把他毒死,不必受这样的折磨。医工手法手法精湛,但是不保不痛啊。箭头在体内的移动被一清二楚感知到,皮肉撕裂的疼痛直锥大脑,南酌刚开始还能咬死牙关,到后面是连咬牙也没力了。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在南酌以为自己要随从未谋面的父母而去的时候,医工终于扎好了绷带,说可以了。
拔出来的箭头被放在一边,南酌勉强坐起来,看着那两个箭头。箭头是他们练习射艺用的锥形箭,应该是主族自产的。唯一不同的就是箭头格外锋利。
如果被射中,主族也会立刻救我,而且这箭头上没有毒,没有到一击毙命的程度。南询就算再厌我,也不会动这种手脚。这是在试探?试探能不能杀死我?南酌不解。现在纠结伤口纠结争端已经没用了,该纠结的是谁要杀他。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分支子弟,刺杀南文殊不是更有好处吗?为什么偏偏是他?
“既然已经包扎好了,你便回去吧。”南文殊的声音突然响起,南酌这才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刚进来,没看到他包扎时候的样子。
南酌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云松……”
“已经派人守着了,你可以放心。”南文殊想走近,但是被浓重的药味熏得直皱眉,“那人是要杀你们两个的,我不能让你们死,不然交代不了。”
“……”您还真是直接。南酌发现在这位南文殊公子总能让人一句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多谢公子。”
“客气。我已经派人写信给粤岭了,主族这边会负责的。”说完南文殊便往外走。他还得去父亲那边一趟。啧,麻烦死了。
南酌试着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在医工担忧的目光里痛得龇牙咧嘴,终于还是放弃挣扎,让肩膀松下来。
“公子,您莫怪我多嘴。”一直站在旁边的医工说道,“您身体内底有些虚,看着像是从母胎里带出来了些病痛,但是不明显。我看您双手拇指内从肉往上泛灰,和中毒的迹象有些相似,公子恐怕得注意日常饮食。”
不愧是跟在南文殊身边的医工,只是这包扎的功夫,居然能看出来我身上的毛病。南酌心道,对这医工笑了笑,道:“多谢您提醒,这些我是知道的。只是我这拇指自小便是这样的,问过些名医了,都说没事。”
医工点头,不再说话,退了出去安排侍药。
南酌叹了口气。这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南文殊赶到南华书房的时候,南华正和其他人谈完,在送人走。那人面上表情冷漠,看到南文殊,行过礼后便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