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委托你来调查青贵妃身陨一事。”
底下的南酌保持磕头姿势不变,心里忍不住效了。没有一官半职,凭着个宫门守卫能干些什么出来。这么棘手的任务丢给一个罪人之子,蛮族杂种,想他萧承裕都明白这样一个人是查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他们萧家的是不是脑子都有点病,怎么净爱找些邪门歪道的人。
“陛下,这恐怕有些为难南酌了。”
出人意料又是情理之中,站在一旁的楚衡川开口了。
“南酌虽说在长乾宫四年,但这四年都在服役,我们知道的他定然知道,但仙采儿也只是侍奉宫女,到底不是什么与青贵妃推心置腹的人。况且,宫门守卫排班辛苦,不常有空闲。‘珍珠’也好,长乾宫失火也罢,要仔细调查都会难免涉及一二,仅仅是一个宫门守卫如何能做到这些事呢?”
他的话含义明确,也分析得有理,连南酌也忍不住心里暗暗暗赞叹。这人能作为异姓王和皇上越走越近,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承裕一皱眉,似乎也被说服了,问道:“那扶山以为,如何好?”
楚衡川心里无语,面上做思索状。他不信萧承裕没有法子,也不信南酌没有这些顾虑,这两人都一个样,等着别人来把话说出来。他回道:“不若让南酌在军机阁的白雀里挂名,放一些权能。白雀本就负责皇宫内的情报,也不越矩。”
“如此是一个办法。”看萧承裕的表情就知道,楚衡川是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承裕眉头舒展,再次看向南酌问道:“你可愿意?无论结果如何,朕赐你白玉雀牌,定能护你生命周全。”
赶鸭子上架啊,这下不要也得要了。南酌又是一磕头:“臣接旨。”
军机阁雀部白雀支,负责皇宫内的情报收集,以防后宫干政。但是目前局势,宫内丑闻听了说了,也对皇宫里的人造成不了影响。
一通话说完,萧承裕也乏了,边将两人都赶了出去。两人走到殿外互行一礼正要分别,楚衡川却叫住了他:“你现下出不了京都是吗?”
南酌转身看他,点了点头。
楚衡川背手在后,将他往隐蔽处引,确定四下无人了才低声道:“出不了京都的是南酌,却不是白雀。白玉雀牌也不是雀部给你,是白雀给你。倘若在军机阁遇上了事,来赤鸦报白雀的名号,自有赤鸦助你。”
他这番话说得入谜语一般,南酌虽然听明白了,但是不能开口直说,只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作了一揖道:“多谢定安王多次出手相助。”
楚衡川摆了摆手,正要离开,这回却轮到南酌叫住他,递上了一颗药丸。他道:“殿下若是不嫌弃,请收下这颗药吧。这是我自制的解毒丸,虽说不是解百毒,解十毒还是没问题的。每次只需半颗。”
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递上解毒丸,楚衡川还是收了。他看着掌心里那颗黑漆漆的药丸,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道:“你上次让景宸转告我,不要用皇上赐的香,是那香有什么问题么?”
南酌自然不会直说这香有毒,会让人阳痿伤肝伤心,便换了种说法:“我只是闻着不舒服。因为这几味药材,”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将几个药材一一指出,“是相冲的。普通熏香也好,安神香也好,都不会用它们。量若是没有掌控好,后果严重。”
见他不肯明说,楚衡川勾了勾嘴角问道:“什么后果?”
青年神色不改,眼睛看着他道:“我也没学精通,实在是回答不成殿下问题。”
“是药三分毒,学医的必然比我们清楚。若说什么后果,无非是伤身伤神,再重的就是没命。我倒是好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门功夫?宫里御医都闻不出来,你却能闻出来?”
南酌料到他会问,道:“这门功夫也不是什么功夫,只是一些蛊术。殿下你也知道,长乾宫是冷宫,谁都能把东西丢去那,后院可以说是什么都有。我想着撞个运气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就翻出来了。不过四年了也没看完,只学了些皮毛,倒是让殿下见笑了。”
楚衡川挑眉:“长乾宫里翻出来了蛊术典籍?这话说出去了可不得了。你学这个干什么?”
南酌道:“我拿那书问过了姑姑,姑姑说没见过,就没了下文。想着学这个去杀个人,殿下信吗?”
他说这话,面上却绽出了一个笑。美人笑时不露齿,双目轻眯,微微泛红的眼角也带上了些艳色,整个人竟然鲜活了不少,看得人忍不住晃神。
楚衡川配合着点点头,侧身让开一条路:“信,这是你亲口说的,当然是信的。不过还请我们白玉白雀手下留情,可别盯上了本王。请吧。”
南酌收了笑,不急不慢的离开了。
见主子出了宫门,景宸便走了上来,却见楚衡川回身看着宫门,好奇的叫了他一声:“主子?”
楚衡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找马:“南酌确实是个聪明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景宸道:“主子不把他招进来?”
楚衡川道:“他似乎有自己要做的事,若真心想来,被我带进王府那次就会来求我救他了。走吧,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