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会。新学的。”青贵妃毫无波澜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些起伏,听得她道:“采儿,送客。”
仙采儿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又欣慰教学有成,起身带着贤王往后院走去。
后院大而不空旷,有大树三棵,其中一棵挂了秋千,秋千底下聚了不少小动物。再往旁看去,大片花圃里养了许多名贵花草,都是西北域才有的品种,一路长途跋涉,精细养好了才送过来长乾宫讨美人欢心。
而这些,都是贤王偷偷塞过来宫里的。
用钱买下这附近的侍卫宫女,再派自己人在附近盯梢,防止有人告密。如果发现了告密者也没关系,凭着王爷的身份,他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刚刚说的那位小宫女,恐怕就是一个例子。
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呢?仙采儿不清楚,但是她作为宫里的老人,对这些事情并不惊讶。
行至后门,贤王将一个布袋丢在了她手上,嘴角勾着,看上去颇为得意:“王爷赏你的。”
仙采儿也笑,将里面的全部银钱抖落在了花圃里,道:“多谢王爷,只是这养料贵重,还是莫要浪费的好。”
贤王眼中闪过一瞬阴暗,最终也只能冷笑了一声,拂袖离去。
看着最大的麻烦逐渐远去,她才长舒一口气,慢慢蹲下身,盯着眼前一朵小花发呆。
身后有人靠近,熟悉的香味钻入鼻中,仙采儿也迅速调整了面上表情,站起身来。
小屋内烛光昏暗,南酌拿剪子剪了烛花,道:“没曾想,那位献王也有如此风光之时。”
仙采儿拿眼角看了他一眼,道:“能被叫王爷的都不是什么能惹的,现在的三位也好,当时的献王也罢,一样的道理,放皇帝面前都是威胁。当年献王逼宫谋反,楚大将军护驾了,也没给楚将和谢夫人什么好处,更别说是定安王。皇上至今未定太子,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南酌点头,继续道:“过往被收买的宫人,还能找到吗?”
仙采儿摇摇头,道:“我在宫里找了十几年,要不就是当时被献王清理了,要不就是出宫了,没能找到几个。”
能在后宫里只手遮天,这位献王全盛时得是如何风景。
“无妨,你还记得多少就给我列个单子,我来看看。说起来,那青贵妃呢?对此是什么态度?”
仙采儿眯了眯眼睛,想了好一会才答道:“真要我说,你恐怕会觉得奇怪了。她并不太懂这些情爱,只知道有好东西就收下。”
南酌挑了挑眉。这话听着是有点怪,但又意外的可以理解到是什么意思。
“噢对了,”仙采儿捏了捏南酌的衣服,果不其然薄薄几层,“过几日恐怕你会常在外面,备些厚衣服。”
“姑姑当真关心我,外人说得不错,你我确实关系融洽。”
南酌是被仙采儿踹出去的,他扑倒在白雪上,紧接着头上被丢了一件棉衣。
京都大雪,比往年都要吓人。街上白茫茫一片,商贩不出摊,各户人家提前备了过冬粮食。整条街都是空的。
人们不出门,便在家烤火,也算一种休憩。但对于巡查监底下的一众守卫来说,绝对不是休憩的时候。
宫门要清雪,宫里的水渠也要清理,一时之间宫里忙成了一片,内务府又同往年一样,火急火燎的来巡查监借人。
今早刚被借走两队人,到了下午又要再借一队人去殿下学宫疏通水渠,杨之修将文书拍在案几上,冷哼了好几声。
“年年如此,我还寻思着今年不会呢,毕竟晚了许多天。却没曾想,这死乞白赖的又来借人!”
听上去很像被气笑了。
陈元铭陪侍在旁,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明白胡乱发火无济于事,只能出主意道:“头儿,你派我们队去,让后一队的人先补上。早上被借走的回来了一队,我多薅两个人过去,干快些。”
杨之修早就被这些请示搞得心烦意乱,当下有人愿意担这个责,他也放心,就让陈元铭去了。
召集了小队人马,又简单说了怎么回事,陈元铭走在前头,就要带着他们去殿下学宫。
他一眼扫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南酌在最后一排,便扯着嗓子道:“哎,我们南公子!我们当下去殿下学宫嘞!听闻你弟弟在里面读书呐!真是,要飞凤凰啦!”
他声音大,大半个院子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当即笑成一片,群魔乱舞。
南酌抬头看他,握紧了腰上佩剑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