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久福芙一直很忙,她每天每晚忙着考试和复习,加上周六补课,我们见面次数越来越少,说不上哪不对劲,就在我们偶遇见到时,她看着我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好像要缓一下才能堆上笑容冲我笑,但她眼神空洞,十分不自然的笑容,好像掺杂着紧张局促和尴尬,好像是没预料到会见到我,我的出现让她紧张无措,她表现得就像这样。
她的古怪让我非常焦虑,让我非常害怕,非常恐惧。
我提心吊胆惶恐不安,我很怕福芙变心不再喜欢我。
我的心揪着扯着疼,不敢再胡思乱想,我情愿把它当成我的错觉,用我擅长的自我宽慰,或许是因为当时王瑞琪也在场,让福芙觉得有些拘束吧,福芙是有些不好意思吧,毕竟在她心里是很私密的事,她难为情,才让我有和福芙‘疏远’的错觉,或许等福芙慢慢适应了,就会好的。
疏远归疏远。
可我并不想这样。
不想冷漠相视冷漠。
我也会不由得紧张多想,事出有因,毕竟是因为我,福芙才会向王瑞琪坦白,我也不知道福芙心里怎么想,我是否影响到了她们之间的相处,我怕福芙心底会怪我。
我多少次多少次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无尽自责逼疯了。
全是我的错觉,我多想了。
我爱福芙,我不想因为我的胡思乱想影响我们的感情。
我爱福芙,我想对她好。
我想送福芙一个意义重大的礼物,于我而言最重要最宝贝的东西,想让她留着我的东西。
周末,福芙今天不去补习了,她也没去找王瑞琪她们,就只有我们两个,我和福芙在福芙家里,果然只有我们两个,福芙又恢复了到以前的样子,又开朗自在温柔对待我。
我安静听她说着她班级里发生的趣事,我非常喜欢这样平静舒适的相处。
我上前搂着她,靠在她身上,握住她手腕,在她回头看我之际,我抬起她手腕将镯子扣在她手腕上。
“送你啦~好好收着哦,一定要好好收着哦。”
不想要不愿意戴也要好好收着。
“嗯?!”福芙惊喜抬手细细看着手镯。
“哈哈哈哈哈不是金的,不值钱啦。”
那是一个黄铜手镯。
是在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拥有的人生第一个手镯,唯一真正属于我的手镯,虽然不是银的,但于我而言,它是唯一让我成为真正同族人的手镯。
按照老家习俗,男金女银,银器是女儿家嫁妆也是女儿家在家庭中如何被对待是否被家庭重视的象征,尤其作为我们民族,女儿家没有银首饰是会被人笑话的。
而我就是被笑话的对象。
同族人手上银光闪闪,身堆满银。
我一个手镯都没有。
那时年纪小,怕被人笑话看不起,我虚荣说,我有的,我不戴,我怕我弄丢了。
被人看穿玩乐取笑,来自虚荣的报应。
我自卑抬不起那一直低紧的头,不自觉眼神就往人手上瞟。
看谁手上银光闪闪。
妈妈原本也是有银首饰的。
只是那时候家里穷,一穷二白。
爸爸嗜酒如命,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全不管我们死活,迫于生活压力,再舍不得也没办法,妈妈的首饰就这样低价卖了补贴家用,入不敷出,本就不多的首饰全都卖了一个也没留下。
妈妈自责亏欠我,我佯装懂事不在意。
可越不在意越不自觉在意。
知道我‘舍不得戴’,也有人喜欢在我面前晃手炫耀。
晃响清脆的银器声。
我手腕空荡荡。
说不羡慕是假。
我认识女生,班级里和我同族的女生都手戴银手镯。
我太羡慕了。
也有点小难过,不管是什么,别人有的我都没有。
转机在那年寒假,爸爸打了电话命令我和姐姐回家帮忙‘挣钱’。
再不情愿,名义父亲,更何况还是下了死命令!电话那头的要杀天杀地癫狂疯病辱骂,着实不敢违背。
妈妈有事外出,我孤身一人马不停蹄赶来,姐姐也从舅舅家奔来。
我一推开门,上门摇摇欲坠,下盘死死抵住,推不开,侧身进去,横担一屋子的黑水管。
黑黑粗水管,一大圈一大圈粗重如一条条巨蟒盘踞堂屋。
我轻声自言自语,‘怎么有这么多水管?’
好奇拿起一看,头端细细小小密密麻麻的线头,不是水管。
是电线。
姐姐问了两句,从哪拿的这么多电线?
爸爸凶神恶煞暴跳如雷大声训斥。
“你是***!?问多 !!”
“叫你来干什么就干什么!!”
震耳欲聋的训斥。
我们都不傻,大概知道是哪里来得了。
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