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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小说 > 医女破案后被小狗赖上了 > 第35章 曲水流觞

第35章 曲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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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白芷兰轻笑道:

“油类在玉上是极难擦拭干净的,唯有用皂角水洗净才能彻底去味,而此处并无洗涤之物。小娘子若不信,可试试。”

她示意郑小娘子用手帕反复擦拭簪子,再将簪子戴上。

片刻后,白芷兰请她取下簪子再闻:“是否有桂花与兰草混杂之味?”

见郑小娘子照做后,面色沉郁,无言以对,白芷兰便知道被她说中了。

她道:“这簪子若是刘小娘子偷来再戴上的,应当方才就是桂花与兰草混杂之味。然而,之前这簪子上分明只有兰草味,并无桂花香。

“由此可见,她的簪子只是与郑小娘子的簪子长相相似,并非偷盗而来。如此,可否请将簪子还给刘小娘子了?”

郑小娘子虽不甘心,但眼见理亏,正要归还,忽听身后一黄衣女子冷声道:

“就算她未偷郑姐姐的,想必也来路不正!这簪子可是魏太妃的旧物,上面还有刻印,岂是她能轻易得到的?问她来处,她说是友人相赠,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是哪位友人,分明是心里有鬼!”

真相倒是被她说中了一半,刘清岚满脸无措和慌乱,眼中泪水欲落不落,仿佛走投无路。

白芷兰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编话糊弄过去。

在数双审视的眼睛下,刘清岚实在撑不住,咬咬嘴唇,艰难开口道:“这是周……”

“这簪子是我给她的!”

突然,一道清亮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大步走出。

她身形高挑,眉目深邃,如墨般的长发以月牙角簪高高盘起,额前坠着银铃抹额,丝毫不像中原女子打扮。

郑小娘子撇她一眼,道:“这是魏太妃旧物,你是何人,你如何能给她?”

红衣女子笑道:“魏太妃给了她外甥孙,她外甥孙给了我,我又给了这位小娘子,不行吗?”

“魏太妃的外甥孙……”郑小娘子略一思索,道:“是中郎将周将军?他凭什么给你?”

“我是周行的未婚妻,他凭什么不能给我?”红衣女子朗声道。

四周人群喧动,有人问道:“可周将军的未婚妻,不是南越怀王的女儿吗?”

红衣女子点头一笑:“没错,我就是怀王之女,靳红英。我昨日刚到京城,与各位娘子有礼了。”

众人皆是一惊,难怪她的打扮如此特别,互相交头接耳地讨论一阵,先前那名黄衣女子又道:

“如此说来,这簪子便是周将军所赠的定情信物,你怎可给了旁人?”

闻听此言,红衣女子双手抱胸,挑起一边眉毛,不冷不热道:

“周行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我想给谁就给谁,你是谁?你管得着吗?”

“你……!”

眼看二人争执正酣,忽然一位宫女快步赶来,阻止了喧闹,高声说道:“各位娘子,午宴已备妥,请移步北园溪畔。”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唯有郑小娘子焦急地跺脚,“可我的簪子怎么办?我的簪子还未找到呢!”

白芷兰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簪子是在何处?”

郑小娘子急道:“就在这里,所以我才回来找的。”

“你之前是否有弯腰或下蹲等动作?”白芷兰询问道。

郑小娘子回忆道:“我曾蹲下捡了一片枫叶。”

“或许是在那时,簪子自你发间掉落在地。”白芷兰推测道。

“可我们已经在这一带的地上找遍了,却没有找到簪子……难道是被人拿走了?”郑小娘子忧心忡忡。

白芷兰沉声道:“这园中皆是身份贵重之人,且那簪子有刻印,应当无人敢做出此事。”

她四下打量,忽然想起之前见到鸟雀衔枝飞翔的情景,再定睛一看,果然见几只鸟儿正忙于捡拾地上的树枝。

她猜测道:“也许是被鸟雀当成了树枝,衔回巢里筑巢去了。”

郑小娘子立刻唤来宫人,“快去拿梯子来,逐一检查树上的鸟窝。”

“不必了。”红衣女子尚未离去,此时开口道:“我已看见了。”

说罢,她走到一棵枫树下,一个飞身跃上树干,捧下一个鸟巢。

几人凑近一看,巢中几颗未孵化的鸟蛋旁,确有一只莹白色的玉簪。

红衣女子——靳红英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簪,递给郑小娘子,又飞身上树,将鸟巢放回原处。

郑小娘子向靳红英与白芷兰道谢,又向先前被她误解的刘清岚郑重行礼致歉,随后与友人一同离去。

留下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白芷兰率先打破沉默,赞叹道:“靳小娘子真是眼力过人,轻功了得!”

“过奖了。”靳红英笑道,“白司直也是鼻子灵敏,机智不凡啊。”

白芷兰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她明明表情如此诚恳的,但这话听上去怎么如此别扭?

她道:“我名白芷兰,靳小娘子还请直呼我的名字吧。”

“那芷兰也请叫我名字吧。”

白芷兰点头,笑道:“红英。”

靳红英又侧头问刘清岚:“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小女刘清岚……”她咬了咬唇,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取出那只玉簪,递给靳红英,“抱歉,我起初不知道这簪子如此珍贵。它应当是属于你的。”

靳红英却笑道:“周行既然送给你,你就好好收着吧。纵使要还,也该还给他本人。”

白芷兰心下明了:原来靳红英早已猜到这簪子是周行所赠,今日之举乃是特意为清岚解围。

刘清岚愣了愣,点点头,将簪子收回,却一脸心事重重。

白芷兰见靳红英不仅本领高强,人也爽快,忍不住套近乎道:

“我曾查案时与周大人有些往来。闻红英是周大人的未婚妻,今日相遇,颇有缘分。”

岂料靳红英淡淡道:“如今还是未婚妻,但很快就不是。”

白芷兰心想:这话的意思是,难道是很快就要完婚了?从未婚变已婚?

她好奇问道:“所以,你此次回京是为了周行?”

“没错。”

白芷兰偷偷瞧了眼刘清岚,见她面上并无愁容,才继续猜测:“你们……是要完婚了?”

“不,”靳红英笑道:“我要与他退婚。”

白芷兰:“???”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靳红英大笑几声,道:“白司直何故如此惊讶,弄得好像我要退婚的对象是你似的。”

好奇心再度占据上风,白芷兰忍不住问:“但这门亲事乃是先帝与王爷所定,退婚恐怕不易吧?”

靳红英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亮光,“我既然来了京城,就自然有办法。”

聊着聊着,三人已漫步至北园溪畔。

溪水潺潺,轻风拂面,溪边的两排席位各自绵延开来。每座竹席上铺有柔软的垫子,垫子前皆有一张精致雕花的红木方桌。男女分坐东西两岸,隔溪相望。

见到她们来了,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缓步起身,朝靳红英挥了挥手。

“友人在等我,先行告辞了,二位,稍后再见”。靳红英拱手道。

白芷兰与刘清岚亦向她告别。白芷兰轻声道:“方才之事,我们绝不会外传。”

她指的是靳红英欲退婚之事。

靳红英却轻轻一笑,眉眼弯弯:“说出去也无妨,反正很快便是人尽皆知。”

她离去后,白芷兰放眼寻去,见卢霖杉、周行与阿沅三人并排坐于对岸,但他们面前已坐有女子。

白芷兰和刘清岚寻觅着座位,但因来得晚,二人难以找到相邻的席位,只得分开就座。

刘清岚先寻了个位子坐下,白芷兰见还有两个空位,正犹豫之时,就见一名女子愤然离席,经过她面前,嘴中低声嘟囔:

“长得倒是挺像模像样的,竟是个只会吃的呆子!”

——好熟悉的描述!

顺着她离席的方向望去,对岸那“只会吃的呆子”,果然正是阿沅。

白芷兰径直走过去,不动声色地在软垫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九味食盒上。

见食盒中每一格里都以小碟盛着不同的美味,依次是:羊头签、二牲醋脑、三鲜笋炸鹌鹑、福寿四宝虾球、五珍荟、柳橙蟹酿、七宝秋梨酪、八珍糕、酒煎羊。

正是从一到九的排序,应了“长长久久”的好兆头。

食盒边,又摆着金菊茶、桂花陈酒、秋梨酿、枇杷浆四种饮品,芳香四溢。

溪水中漂浮着一个个小木盘,盘中盛着小杯美酒与茶饮,以及各色时令瓜果,如柿子、山楂、瓠瓜、核桃等。

此宴既有“曲水流觞”之趣,又有诗经中“君子有酒,酌言尝之”之意,故被称之为“流觞宴”。

佳肴如此丰盛,众人却似无心品味,大多数小姐公子都端杯对饮,与对岸之人隔溪交谈。

白芷兰静坐片刻,却见她对面之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全神贯注于食物,九味食盒已经被消耗了八味,把风雅的“流觞宴”生生吃成了“流水席”。

眼看那人筷子即将伸向那道酒煎羊时,她轻咳一声:

“这菜含酒,你的伤未痊愈,少吃点。”

她的声音并不高亢,反而如溪水低吟般轻柔,转瞬便被邻座的欢笑与交谈声淹没,散在秋日的微风里。

然而,对岸之人却骤然停下动作,迅速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小姐!”

“嘘。”白芷兰轻轻竖起食指,示意不要这么称呼她,随即笑问:

“初次相见,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阿沅微微一愣,放下筷子,端着手,坐正身子,答道:“我……在下方沅。”

“哦?”白芷兰眉梢微挑,仿佛有些讶然,“可你看起来并不圆润啊?”

阿沅缓缓眨眼,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道:“是沅江的沅。”

“方公子,小女姓白。既然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缘……可否将那道酒煎羊分我一半?”

阿沅点点头,把那碟酒煎羊放在长条形的木盘上,横过溪流递至白芷兰面前。

白芷兰笑意盈盈地接过食碟,轻声问:“剩下一半还你?”

“不必,”阿沅耳畔泛起一抹绯红,犹如秋日红枫,他那圆溜溜的黑眸中光彩熠熠,道:

“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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