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栎没说话，看着霍惊云逗猫一脸老母亲的爱怜神色，很想就这么静静跟他们待着。

“儿子，给你找了个妈，喜欢不？”霍惊云吹了声口哨，冲霍惊云努努嘴。

“滚。”俞栎撤回欣赏一人一猫的眼睛，看了看房间布局，心道被骗了，在这里生活开销比住酒店可贵多了，光水电费、物业费、泳池、保姆大姐……唯一能省的，大概是二虎的铲屎费，伺候它霍惊云总是亲力亲为。

一层走极简风，采光好，家具现代以黑白灰三色为主色调，视野开阔却不空旷，一进门客厅是一套松软的真皮沙发，下面铺着手工山水羊绒地毯。旁边是个西式壁炉。霍惊云知道俞栎喜欢温润软糯的羊绒，秋冬季衣服羊绒居多，大概觉得那温软质地给人充分的安全感，果然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块地毯。

霍惊云盯着那块地毯呆了老长时间，思绪切换到滚床单模式，大脑开始高速飙车。

“霍惊云。”

“……”

“霍惊云。”

“嗯？”

“擦擦口水，带我去卧室。”

走过四方客厅中央，稍微拐个角就是窗明几净的餐厅，拉开窗帘就能见院子里的竹子翠绿欲滴。大阳台上除了绿植，还在阳光最好的地方沿玻璃搭了一张长桌子，可供两人沐浴阳光看书、办公。

“往后就这里看案卷，叫太阳杀杀毒。”霍惊云说。

一层除了厨房、小书房，浴室、还有两个卧室，一大一小都放着双人床，内置卫生间，不同的是大的里面有个浴缸。霍惊云领着他推开房门的瞬间，他脸都红了。刚看见浴缸就跟霍惊云说：“我去二楼看看自己住的地方。”霍惊云笑着领他上楼梯。

二层有两个卧室，两个大书房，一个茶室，主打一个清静。

俞栎看到霍惊云住的卧室，选了旁边另一个卧室，其实也没啥可选的，除非想跟他同床共枕。他放下东西准备收拾。

“三四层不去看了？三层有健身房，除此都是些外公外婆的藏品、长辈们给的礼品之类。上面设计你应该喜欢，不像一二层这么生活。”

“不看了，这些全够用……”

“那也行，我把你指纹录进去，等你闲下来，随时上去打发时间。”霍惊放下箱子，给他收拾起来。

“呃……”

“咋了？”

“那个……没什么。”该卖艺不卖身的是我啊。

自己说着卖艺不卖身，晚饭还是霍惊云下厨，要叫俞栎做的话，只能煮个万能面条。

今天两人都累的不轻，忙活到8点才吃上饭，霍惊云没出去另买食材，就着冰箱里的东西做了两菜一汤，其中的海鲜疙瘩汤俞栎喝撑了。

两人收拾完碗筷，霍惊云拨通方局电话：“方局，那事儿没成，俞教授答应了别地儿。”

方局那头声音出奇平稳：“我早料到了，你小子的话没处听，这不刚选了6个辅警，清一色20岁出头的棒小伙。这年头，大专都没市场了，全都本科，本科呐惊云。”

霍惊云可得给他泼点儿冷水醒醒：“未卜先知啊叔。知道俞栎叫谁挖走了吗？您连襟，公安大学那位！”

只听那边响动有点大，方局一激动手机给扔了，过了几秒才传出方局找不着调的声音：“那头黑骡子？这一个大专家他能挖了去？不行，你等着，我现在，立刻、马上我去他家把事儿问明白咯，是不是截的咱的胡？”

霍惊云一听，恨不得缝上自己这张嘴。“黑骡子”常骏，正是自己在公安大学的辅导员，因其人高马大脾气倔还老爱给学生加练，被大家亲称“黑骡子”。现在人家混的不错成了俞栎的领导，自己再拨火架秧子那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别，叔，这么晚了人常校长都睡了，俞栎手续也都办完了，明天就入职。往后有着这事儿您可得记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方局直到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这小子咋对俞教授的行踪了如指掌啊，跟住一块儿似的。

“你早上几点上班？”

霍惊云一边看着俞栎弯腰撅屁股拖地，一边心不在焉答道：“得早去挣工分儿，不能光让你养家。”

霍惊云以及他雄厚的经济实力回归，警队如虎添翼，半年时间破案率在省内蹭蹭往上涨，让墉城这个逐渐没落的老牌副省级城市一下跃升了7个名次，当然这少不了公安大学某位知名刑侦专家的帮助，自从认识以来，不到一年时间，二人已经联手破了两桩震惊全国的大案。

霍惊云经常加班，可只要正常回家一定下厨，周末更是全天煮夫。俞栎不擅长做饭，霍惊云加班时就点外卖或者干脆吃零食，叫霍惊云叨叨的耳朵起茧子，从此开始跟二虎学起了藏零食，不同的是霍惊云发愁的原因，既愁二虎发胖，又怕俞栎变瘦。这样小心翼翼养了俩月，一上秤还真胖了五斤，霍惊云差点喜极而泣。

“先别下来，站着别动。”见俞栎要挪下来，霍惊云急忙吼住。

“干嘛？”

霍惊云掏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照：“记录历史性时刻啊。”

“不行，我得去趟洗手间，人有三急。”

“那、那、那更不行了！刚到手的劳动成果不能顺着下水道冲跑了。”

俞栎死死憋笑捂紧肚子任他摆布。

霍惊云不爱收拾房间，俞栎比强迫症还处女座，每天都要把房间打扫得纤尘不染，不然就浑身难受，觉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久而久之，霍惊云也勤快起来。

“栎栎，咱能不能，放过自己一次啊，就一次，我这累一天一夜了都。”警队熬审回来，霍惊云上下眼皮打起架，想直接躺到沙发上睡。

“你睡你的，我打扫就行。”

一听见这话，霍惊云只要困不死就死困着咬牙把澡洗完，换掉衣服才选块地儿躺下睡。

可对自己的亲密恐惧，在美国的那15年间发生的事、程浩然案，俞栎全都深深埋藏起来，守口如瓶。霍惊云有几次憋不住想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怕破坏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尤其是同居该做的事情，霍惊云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没什么进展，前两天还触发了俞栎应激，挨了打。

看着跟他窝在沙发里困得打盹的纯情乖栎，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忽而想起他有几次噩梦把隔壁的自己都喊醒，霍惊云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有几次给白教授电话咨询能不能催眠治疗，可她的回答是，有风险，而且很大。

一晃半年过去，8月初的一个周末，宿舍老大王昭就组织起李羽凡、宁远来墉城跟霍惊云小聚，顺便庆祝霍惊云终于名草有主。晚上霍惊云给俞栎做了简单晚餐，跟他们仨出门找了个酒馆边喝边聊。

“状态不错呀，忙里忙外的，煮夫哥，我要把你设计进新开发的女生游戏，啧啧啧，潘驴邓小……呃不闲，可咱顾家，那绝对有赚头，到时候给你贡献肖像使用费哈。”李羽凡说完，吃了口墨鱼仔。

霍惊云笑着给他们倒酒：“别开空头支票，先把我该你的账一笔勾销咱再聊别的。凡子就这点没昭跟远靠谱。”

王昭跟宁远就笑。

“你现在跟我一样，可是在一棵树上绑着了，绑死了，我的整片大森林呐！”李羽凡叹了口重气。

“你这样的，绑死了不好吗？”霍惊云问。

“好得不得了。”王昭说。

“除了一大害。”宁远说。

“好个屁。”李羽凡的苦恼写在脸上，嘀咕道：“人俞教授又不会怀孕。”

宁远跟王昭笑着摇头，霍惊云脸上却有点尴尬，能不能怀先不说，照这速度谈下去，他俩估计要守身如玉到老了。

“看你跟俞教授终于能在一块儿，我们也就放心了。俞栎妈居然是斯坦福的女物理学家，难怪他智商这么高，基因强大啊，你们这叫强强联合。”王昭说。

听完这话，霍惊云心里的忧虑浮出水面：是啊，这强大的遗传基因，精神分裂症发病概率比常人高出几十倍。这样想着，竟然没发现宁远的杯子叫他倒溢了出来，宁远赶紧抓了霍惊云手腕，他才反应过来。

“这交男女朋友道理都一样，没个九九八十一难哪能修成正果呢。我家那位到现在还不同意生小孩呢，老太太周周电话催，白搭，我一人儿也生不出来呀，还能，还能叫我跟凡子似的，哦不对，我已经成婚了。”

“嗨，不就一小孩儿嘛，生了送你呗。”

“收回去，说的这是人话吗。”王昭有个闺女，马上发表意见了。

一行人闹完，霍惊云举起杯：“哥们专程来看我，祝贺我，很感谢。我代我们家俞栎一起先干为敬。”说完，霍惊云结实走了个白水小钢炮。

酒过三巡，王昭说：“最近墉城要举办个画展，其中还有爱德华蒙克的作品，到时候要能来看就好了。”王昭研究艺术美学，非常喜欢蒙克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