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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1-8 于地底的微光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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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云栎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

“真是的,巡溟官竟然在这附近找了七整天……害得我只能在海里躲了这么久。”

他咕哝了几句,穿过海岸走进森林,找了个避雨的地方,然后用咒语生火取暖。等周身都暖和起来后,他解开口袋翻找了几下,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型物体。

这是先前群青亲手给他制作的那个小水球,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晶莹的光,锁海送他的星母鱼悠闲地在其中游曳着,一如既往地呆呆傻傻,全然不知先前几天所发生过的事。

哎,好不容易巡溟官手里扣下来的纪念品,自从那件衣服丢了之后,就只剩下它了,真舍不得呢。

但是……算了,好歹把那条小龙留下来了。

云栎叹了口气,把水球抓在手里,微微使劲,水球骤然碎裂。

星母鱼掉落在了溪水里,原地转了几圈,又重新欢快地吐起了泡泡。

“你曾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但现在已经是最漂亮的小鱼。”云栎低笑着,轻轻戳了戳它的头,似有几分温柔的样子,“魔兽已经无法再伤害到你,因为你已经有了我的祝福。去吧梦中的迷失者,从此以后,你不必再忧心凡人的苦痛,亦不必再注视神灵的伟业。”

听到他的话后,那条星母鱼似乎是在一瞬间,就找到新的巡游路线似的、甩着尾巴向远处的方向游去,很快就不知所踪。

云栎低头望着水面上残余的波纹,然后自言自语。

“事做完了,那么,这场梦应该醒了吧。”

阿卡迪亚-浮光城。

此处是隐藏于天空另一侧的彼方,是所有神族人的故乡。

在它某处阴暗的角落中,闪着廉价霓虹灯的、不起眼的小酒吧里,一个梳着钉子头、身穿铆钉夹克的男人哼着小曲,走上楼梯,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阁楼的门。

里面是把看上去很舒服的摇椅,正睡着一个裹在厚毛羊毯里的人。

这个人微微低垂着脸,长得精致俊秀,漆黑的碎发里没有任何棕色调,眉眼线条深邃优美、轮廓清晰如画,只是四周的气氛却莫名给人疏远之感,如同在幽暗山涧里临水自照的水仙。

男人歪头注视对方,神情考究,仿佛在研究什么。

然后他手中凝聚起光刃,对准沉睡者的脖子,语气充满了某种激昂。

“您背弃了义务,放弃了臣民、远离了故土、独自躲在这里沉睡如此之久……啊!陨王,痴愚昏庸的千万隐民之主,请收下我这名为“刺杀”的谏言。”

话音刚落,他将光刃刺下。

当刀尖即将刺中沉睡者的瞬间,却被看不见的力量挡住了。

“……”

夜久醒过来,睁开双眼。

眸色深蓝,如雪山的夜空倒映其中。

他瞥向悬于喉间的光刃,语气不慌不忙,“圣土,这种程度的攻击,是伤不到我的哦?必须你的真本事拿出来,然后再努力个十倍,才会有机会呢,”

圣土嘻嘻一笑,收回了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我感觉到波动,还当是你醒了,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发现你居然还在睡。咳咳,其实我一直还蛮好奇的,你附身空壳,梦中跑去守垩原玩的时候,沉睡的本体但会不会有残存意识或者警惕之心呢?所以就这么试了试……如果打搅了你,那真的太抱歉啦。”

“我一个小时前就醒了,只是在赖床,不,回味~而已。”夜久冲眼前的人翻了个白眼,语气略微有些嫌弃,“谁知道一睁眼就看到你这糟糕的新发型,简直让人很想自插双目。”

圣土耸了耸肩,“切,一醒来就攻击我。”

“还有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痴愚昏庸的千万隐民之主”?你又去参加废墟里的那些疯人集会了吗?我还当他们已经被垂天院一网打尽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真理如夏日之火般永不退散,又何惧邪恶之人的刀枪?更何况你去守垩原玩去了,我自然也要做点别的咯。”

夜久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活动筋骨,和圣土一起走下楼梯。

由于现在是大中午,破破烂烂的小酒吧里没有其余人,显得有些空落落的,他随意找了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

圣土一扭一扭地哼着小曲,在冰箱里找了半天,拿出杯黑色饮料递给了他,并做出了“请”的手势。

夜久拿起来喝了一口,似乎对味道很满意。

圣土坐在他的身边,一脸八卦道。

“怎么了,这次玩得开心吗?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是梦到了身材火辣的美女,还是八块腹肌的帅哥?哦……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是人性恋,所以如果是与会说话巨蛇的禁忌关系也行,悄悄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倒还算是个美梦吧……”

夜久抿着几口酒,嘴里嘀咕了几句,一副不忍直视的语气。

“……如果手里刚啃过的苹果,没有突然变成鲜血淋漓的大鱼头的话。呕,当时我喉咙里的味道,简直就像刚刚和鱼在舌吻过,太恶心了,至少五十年里,我都要对苹果有心理阴影了!”

听这么形容,圣土也觉得有点反胃,“你到底在守垩原遇到了什么啊……”

夜久见状,立刻转换心情,嘿嘿一笑起来,“你很想知道吗?”

“谢谢你,我不想知道。”听着对方那突然变得愉快的语气,圣土感觉恶寒,“只要你不突发奇想,跑去把阿卡迪亚所有苹果树都拔了就好。”

夜久托着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那个可能性,“那倒不会,我还挺喜欢苹果酒的,倒是可以留下一棵。”

“不过说真的,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那位小情人是谁了,让你如此流连忘返,一睡就睡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简直就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别顶着那个可笑的发型念诗,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嘛~可比情人亲近太多了。”

夜久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无论是「伪像星」还是「陨王」,这都不是他的本名。

前者是垂天院给他的任务代号,而后者是则是那些根本不了解他、却被他的事迹吸引的隐民起的——但是这些都没关系,自从降生之时起,夜久就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的目标。

他是为了与击落某人而来的。

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倒是问倒他了,因为他也不清楚,只是依靠着某种某种冲动,某种微小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尝试着寻找过答案,却使用一无所获,不得不在这种困惑中活了很久。一直到在某个普通的晚上,在那个废墟的楼顶,他冷不丁地等到了自己的命运。

白发男人穿着身难看的垂天院制服,银眸在黑暗里泛着微微的光。明明是他们是彼此的敌人,但对方看他的眼神中却只有平静与沉默,没有任何敌意与私人情绪,如同月光下的神像,让他一见倾心。

在过去,夜久的很多笑容都是有目的性的,并非发出内心。

但在那个时候,他却忍不住冲对方笑。

只是可惜的是,与此同时,奔流在他胸膛里的杀意,也是从所未有地开始汹涌起来:不是想逃离追捕,而是单纯地想要追寻某种答案——他的目标,他的意义,他的起源,他的圆满。

是的,只要击落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他就能得到问题的答案。

于是他们如诸神所愿,开始了厮杀,并且掉入无光之溟。

当空间的裂缝重新打开、巡溟员独自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外界已经过了十年时间。

但实际上,他们在里面共度了至少五十年。

而这足以让敌人成为亲密的盟友,又慢慢在盟友间渐生罅隙。

其实,他也曾经想要和对方一起活下去,找到出路。只是在得知某件事后,他在失望中放任了心中的恶意,带着扭曲的执着捅了对方一刀。

然后理所当然地,他付出了代价。

但他没有死,因为某些机缘巧合,他逃出无光之溟活了下来,却不得不沉寂很久。

直到二十多年前,他完全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巡溟官,却打听到那家伙竟然被发配去了守垩原。

他当场大笑了三天三夜。

为了复仇,他附身在了一具名为“云栎”的空壳里,隐藏身份,跑去守垩原里见对方。靠着不懈努力,以及对巡溟官性格的了解,他成功与对方成了朋友。

圣土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你打算这么持续下去吗?借着空壳的手触摸对方,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

夜久看了对方一眼,托着下巴,再次陷入某种沉默。

啊……说到这个,现在巡溟官应该认为“云栎”已经死掉了。

虽然巡溟官是个冷酷残忍的家伙,每天满脑子只想着自己,但是毕竟云栎是好友兼暗恋者,又因为他的任务而死,内心多少可能还是会有些难过的吧?

真想看看他知道真相那一刻的表情啊。

……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居然都一直被我操纵于鼓掌……也算是能报往日之恨了。

夜久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嚣张,最终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圣土再次感觉到恶寒,他可太清楚对方不安好心的抖S本性了,“你笑什么?”

“没关系,再过几年,或者更快,几个月吧?我说不定就能亲自见到他了。”

“怎么?你亲爱的处理人要被调回来了?”

“不,只是听说……”

夜久又抿了一口饮料。

作为“云栎”在卡厄泽时,他曾不慎被打成重伤,巡溟官在内疚之下,便向他道出过往之事:对方曾被一位颇有名望的领主收养进修道院,从措辞来看,两人私交甚好。

虽然当时巡溟官并未告诉他那位领主的名讳,但这其实并不难猜。

毕竟六十多年前,当所有人都认为巡溟官落入无光之遇难的时候,曾有一位领主曾经在公开场合流露出痛心与难过——贤者们和领主们的关系向来不好,所以大部分民众都认为那只是礼节性地表达哀悼,但是现在想来,也许并非如此。

而那位领主的名讳叫做……刻云奥托斯。

呵呵,还真是个大人物呢,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他也许的确会有办法绕开,或者说服垂天院,让巡溟官回来吧?夜久拖着下巴盘算道。

圣土见他突然停下来,疑惑地问,“你听说了什么?”

“「她」的大限将至。”

圣土因为要准备乐队演出,所以玩了会儿骰子后就离开了。

夜久独自留在吧台前,轻轻晃着剩余的鸡尾酒,满是戏谑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略带惆怅的表情。

他拉开袖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皮肤上的大块淤青,以及其下的肌肉撕裂痕迹。

刚刚在阿卡迪亚醒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起身活动,原因并非是向他告诉圣土的那样在所谓的回味,而是因为疼痛——在市政厅之战时,他强行让“云栎”使用了本体的某种力量,所以导致了这种伤害。

它甚至影响了他本来的身体,所以恢复意识时,他差点因为疼痛再次昏厥过去。

夜久叹了口气,然后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子上。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和自作自受?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只要一想到巡溟官的事情,我还是会变得很没出息和底线……只要是不影响原本的目的和计划,就会忍不住出手帮他。

明明它们都和我没关系啊!而且巡溟官也不会知道那些事。

烦死了。

但是好像……也挺有趣的,不是有什么人说过?为所爱之人做事,本身就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等等,我不会内心是个舔狗吧?

明明……你当时在无光之溟里把我当傻子骗。

他想到些什么,目光瞬间幽暗了下来。

而且今天谈话的时候,你竟然还直接把锅全部都甩给了我。什么叫做“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说到底都是你的错,是你先故意隐瞒了那件事,所以我才会痛下杀手。

群青并不知道,虽然他有关于伪像星的幻觉大部分都是假的,但是偶尔也会有真的,比如说那天晚上出现在小木屋里的,以及今天那个会称呼他为“巡溟官”、并且嘲讽了他一顿的伪像星。

……不过最开始也是我的问题,竟然会对你抱有幻想,夜久自嘲地心想。

苍白的手指骤然收紧,紧紧握住酒杯,一直到它乍然碎裂。

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望着满手的鲜血与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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