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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静妃宫里,感觉自己稳操胜券的静妃正对自己的爱子说道:“事情母妃已托你舅舅安排好了,明日早朝,便会有御史将那首诗呈给你父皇,逼你父皇当庭处置老三,毁了他的声誉,看他还有何资本与本宫的皇儿争储。”
漠南笙听了眼里露出一抹得意,高兴道:“还是母妃想得周到,这样不经我们的手,就能轻松把老三拉下马,左相还不乖乖的站咱们这边来。”
静妃抬起芊芊玉指用描花簪轻轻拨了拨案机上的鎏金香炉,沉声道:“皇儿要学会遇事三思,怎么做能把自己置身事外才算明智之举,你那几个人证嘴巴严实吗?”
漠南笙躬身应道:“母妃放心,那几人均是启北的死党,早已投靠了皇儿。”
静妃点点头说道:“即如此母妃就放心了,你父皇偏心老三,就因为他是正宫嫡出,即便那贱人死了,他也不肯换了李姓后,随接了那贱人的妹妹入宫。这几年她只生下一个公主,仍册封为贵妃,可见你父皇心里半点没有母妃的位置。皇儿要给母妃争气,即便本宫当不成这大靖国的一国之母,本宫有朝一日也要当上大靖国的皇太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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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殿里,皇案上的龙涎香盈盈绕绕弥散在四周,带有一丝丝甜美的木质香气。闻之使人仿佛置身于花园之中,类似于花瓣的香气更让人心旷神怡。
舜帝独爱这种香,尤其喜欢静妃的哥哥护国大将军季怀礼从番邦带回的极品龙涎香。只是这香特别稀有,舜帝也只是在奏折特别多时,才燃一点醒醒神。
此时,舜帝瞅着跪在案桌下曾香的两人,心情莫名舒畅,忍不住炫耀道:“怎么样啊左卿?这香味可是天下独一份儿,卿闻之如何?”
左相月栖抬起头道:“此香十分温和,闻之沁人肺腑,令人神迷心旷。”
舜帝听了十分满意,将手中的奏折放下问道:“你家小子犯了什么样的大错啊?以至于爱卿竟带他在此时求见朕。”
月栖用手指着自家的毛孩子向皇上诉苦道:“皇上,微臣实在是难以启齿啊!臣膝下只有此子,自小得夫人过于溺爱,使其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想我月栖自出仕以来,得皇恩浩荡,为官二十余载,无不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却得此逆子,其所作所为毁臣清誉,实数家门不幸啊!”
舜帝忙起身离座,走到月栖面前扶起他道:“既然是家世,又是在私下,爱卿且起来说话,朕还是很乐意断断臣子们的家务事的。”
月栖站起身躬身道:“陛下宽厚体恤属下,实乃臣子之福。您请上坐,听微臣一一道来……”
半柱香的功夫,月栖将儿子的荒唐行事尽数禀明了舜帝,并将月无期所作的诗也呈给了舜帝,最后又跪地俯首道:“臣得此逆子,不知天高地厚,视院规如无物,擅自打架斗殴,蔑视皇威招惹三殿下,自知无颜袒护于他,然子不教父之过,还请陛下重重发落臣下,以儆效尤!”
舜帝就很无语地盯着手里的诗看了半天,这不就两个小屁孩相互挑事玩闹嘛,怎么就需要闹到金銮殿来了?自己的皇三子自小刻板守礼,少年老成,能与同龄人相互斗趣嬉闹,正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求之不得的事,所为少年天性,就应该像此子一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方能展现少年本色。只要不违法乱纪,品格卑劣,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舜帝实在想不明白自家的左相为什么小题大作,难道真的是此子桀骜无法管教,想让朕帮忙纠正?也罢,看在左卿如此犯难的份上,且替他试试此子心性吧。
舜帝端正了姿态,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使其不怒自威,“月昀,你父既然愿承担尔之过错,朕此次便不会为难于你,然经此一事你可知错?”
腿都跪麻了的月无期大气也不敢出,伏首回道:“回陛下,小子已经知错,自古慈父多败儿,还望陛下不要再纵容父亲为小子担责。此事本就与家父无关,一切因果皆由我一人造就,恳请陛下狠狠处罚小子一人。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相信经陛下点拨,小子以后定会吃此教训,痛改前非,遵纪守法,且以三殿下为榜样,洗心革面做一个有为之士!”
这一通话听下来,舜帝当时就在心里呵呵冷笑了:左卿呀左卿,连你也来糊弄朕,你这哪儿是想让朕替你教子呀,你这是向朕炫耀来了,能说出此番话,岂是一个浪荡子所能为的!你父子俩都把朕当傻子耍呢,这首诗中间如果没猫腻,朕这帝王就去给你臣子提鞋去,哼!不整治你儿子,还真对不起你费心演的这一出!
当下舜帝就开口道:“即然父慈子孝,朕也不能太过苛刻,五福,传朕旨意,经左相之子月昀自罪,曾与皇三子漠炎有嫌隙,故于听风楼诗会上作诗一首,以示挑衅,诗文内容放浪形骸,蔑视皇威,然朕念其认错态度良好,故从轻发落。自明日起,着月昀闭门思过一旬,自去廷慰处领杖……三十。”
左相和月无期同时叩首道:“微臣(草民)领旨,谢陛下隆恩!”
五福躬身道:“嗻,奴才这就去拟旨。”
舜帝这才感觉心里通了气,朗声问道:“左卿,朕这处罚可还满意?”
月栖忙道:“正和臣意,谢陛下替臣管教此子。”
舜帝又对月无期道:“月昀你可服气?”
月无期伏地道:“陛下对小子已是改外开恩了,小子自去领罚,绝无二话!”
“即如此,你且抬起头来。”
月无期听了乖乖抬起头,目视前方,神色从容。
舜帝赞道:“朕早已耳闻左卿之子品貌绝佳,今日一见,果然风姿绰约。此子敢作敢为来日前途自不可限量,还望左卿珍之重之,悉心为我大靖育出一棵好苗子来。”
月栖闻言再次叩首道:“陛下谬赞了,微臣今后必将严加管教,再不会让他惹事生非了。”
舜帝实在不想和自家的臣子打马虎眼了,挥挥手让那碍眼的父子俩退了下去,这才对五福说道:“给朕查一下,这首诗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劳月栖亲自带着儿子来无极殿认错,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看来明日早朝,朕又有一场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