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凡是有资格参加早朝的,无论王侯还是重臣,都要在天色未明之际在宫门前等候,如今正至盛夏还算好点,要是冬天,文武官员及有可能会被冻僵的。
随着一声古朴的钟声响起,华丽的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分成两队,开始有序的进入大殿。
一众大臣身着华丽的官服,神情肃穆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舜帝的莅临。朝堂的正中央,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龙椅背上雕刻的五爪金龙腾空欲起,栩栩如生的神态透露出无穷的威严和权威。
随着大太监五福的一声唱和,“皇上驾到——”一众百官齐齐叩首跪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舜帝拥有一双黑金色的深邃龙目,俊逸非凡的脸庞上留有三寸龙须,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他举目扫视了一圈朝堂,挥手道:“众位卿家都平身吧,近期天气炎热,如有事速速禀告,以供大家商议。若无事且早早退朝,都回家消暑去吧。”
舜帝话音刚落,众卿堪堪站直身姿,就见御史大夫廖文杰出列,举笏言道:“启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舜帝微微凝神,心中突生一抹不好的预感,沉声道:“讲来。”
廖文杰乃御史大夫里最年轻的一位,刚过而立之年,身姿清俊,目如刷漆,声音虽洋洋盈耳,但说出的话往往令人唯恐避之不及,就怕他逮谁参谁。
如今见他开口,众人自是噤若寒蝉。
只听他说道:“臣今日要参之人乃是陛下的皇三子漠炎!”
一众文武官员听了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参自己就行。
此时从文官队列之首走出了面带怒容的左相月栖,只见他躬身对舜帝道:“启禀皇上,御史台有纠察百官,弹劾重臣之权。然三殿下如今只是一介学子,身无官职,故廖大人无权干涉。”
舜帝本来听御史要参自己的皇儿,心里正窝火呢,一听左相之言便道:“左卿言之有理,廖爱卿且退下吧。”
哪知廖文杰不但不退,又上前一步说道:“臣请陛下,臣今日还有二本要参,正是当朝左相月栖。”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弥漫着一股萧煞而沉闷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你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敢参自己的顶头上司,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舜帝玩味一笑,挑眉言道:“廖爱卿,你确定要以下犯上吗?”
廖文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月栖,心里一阵暗爽,今日自己由大将军撑腰,总算可以扬眉吐气,再不用屈服在他左相官威之下,敢怒不敢言了。
只听他口若悬河道:“陛下,御史台乃国之重器,担国君耳目之责。上至帝王下至臣民,臣具有纠察其行为规范,已肃听陛下圣听之责。三殿下虽无官职,然其为我大靖国未来储君之人选,平时言行举止更应该严于律己,作为众学子的表率,臣岂无检举之权?”
舜帝心里忍不住冷笑,这是有了后台,死活要揪着三儿不放了,“既然如此,你们御史台且说来听听,朕的皇三子素来人品端方,勤学守礼,哪一点落了众人的口舌?御史台纠察也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倘若查无事实,朕看朕的御史大夫们如何自圆其说!”
众人一听,皇上这是要连带了。是啊,这事搁谁身上能不恼呢,自古媳妇是别人家的好,孩子是自个家里的亲,你当众揭人家孩子的短,人家能咽下这口气吗?
这边廖文杰还没有接上话呢,那边老御史们已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以房书龄为首的一众大夫们一齐叩首道:“陛下容禀,弹劾三殿下一事系廖大人一人所为,我等皆不知情,还望陛下千万不要一视同仁啊!”
舜帝满意道:“既然众爱卿毫不知情,就随朕一起听听廖爱卿所弹为何吧!”
廖文杰偷偷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又偷瞄了大将军季怀礼一眼,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武官之首,心里又有了底气。
他整整自己的衣袍,故作生气的上奏道:“陛下,微臣参三殿下为我大靖国一堂堂皇子,竟有龙阳之好,如此禁忌荒唐的行为实难作为皇家书院众学子们的表率,恳请陛下将其逐出书院,已绝不良之风!”
此话一出,大殿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皆屏息底头,暗暗为这个狗胆包天的臭大夫捏了一把汗。
左相心里一舒,原来是由御史出面,还好我儿棋高一招,提前给陛下打了预防针,不然今日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突闻此事,皇上还不当场发怒处置三殿下?帝王金口玉言,事后再想改口,可就不能够了。
舜帝闻言已心如明镜,总算明白自己的左相,昨日携子唱的哪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