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我丢人呢。南酌在心里冷笑,“南询,既然谁都会沾上,那就说明谁都有可能会撞到云松。只要有人走过就会有撞到的可能吧?你们明白事理,这个总明白吧?我看你这般气恼,难不成是云松的案几撞痛你的腿了?”
“小小案几怎么会……”方才还在嚣张的南询噎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你!”
“好了,可以停了。”南骞听他们说了一通,明白了来龙去脉,“南酌下次不要将这些东西带来讲堂了,实在有些让人难以适应。至于那位将云松案几撞到的人,我不点你出来,待所有人散堂后你自行处理讲堂,还有,要给云松道歉。小小一件事就说要毒杀他人,是何等居心,愚笨至极。去偏堂讲课,休要再吵闹。”
没有想象中的结果,南询闭嘴后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他抬头,看到南酌站直着腰,抿着唇没有说话。好,好你个南酌!敢阴我话!
突然,南酌向他看了过来。南酌是蛮汉混血,人尽皆知,他眸子是有些温和的蓝色,此时却冒了寒气,像是一个漩涡,看得人心头一惊。
只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又变成了平时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一节课讲完,刚好到了吃饭时间。众学生很有默契的立刻跑路,不管怎么样看着人丢脸都是件不好的事情。
谁知道会得罪谁。
南酌带着南云松,站在空无一人的讲堂门前。
南云松还没有回过神,小声的问了一句:“兄长,云松是闯祸了吗?”
“云松要记住,不是你的错,永远不要归结到自己身上。外面的人恨不得你将所有错误包揽,这样他们才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果兄长不在,你是不是就要给他们认错了?”
南云松小声哭了起来,点了点头。
“乖,不哭了。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就不是。云松好好看着,兄长能教你的东西不多。”
“南酌,云松,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南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人回头,喊了一声“老师”。
“老师,学生只是有些不解和不甘。”南酌垂着眼,搭在南云松肩上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他可以确定,南骞是个会负责的老师。
“学生认错,的确是我们不该,但是我已经说了,是有人故意为之。被如此纠缠,实在是让学生费解。而且,学生想不通刚才南询是有意还是当真如此觉得,他那句粤岭南氏出口,实在让学生愧疚。学生的确没能维护好家族的脸面,我心中有愧。”
南骞微微皱眉。他思考了片刻,道:“方才我听你反驳,倒像是已经预料到南询会为难你一般的。”
南酌愣了愣,才轻轻点头。
“你身为粤岭长子,能有这份心已是好,但也别忘了,本族也需要效忠之人。粤岭此次能找到你这样的孩子来本族,已是一个大好机会。于你,于粤岭,都是如此。天下从来不缺人才,你有个好品性,也有个好机会。且行且珍惜。”
南酌带着南云松对南骞深深一礼,“多谢老师指点。”
是夜,南酌又哄了南云松好一会,才让他放下不安入睡,只是他始终拽着兄长的衣角不肯松开,拽也拽不出来。
除了南云松,南酌对粤岭的小孩没有什么感情,只有个比较清楚的印象。因为是粤岭,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粤岭,很多粤岭南氏的人都是低调沉默,更有些会自卑消极,小孩们倒还好些,至少还能有些玩心,不至于死气沉沉。
南酌轻抚着弟弟的眼角,叹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了手中信纸上,到底还是难为他了。
察觉到南询对自己不善的时候,南酌便立刻写信回去问叔父该如何是好。今日南询发难,刚好又是今日收到回信,可以用得上了。
叔父嘱咐他们二人低调行事,避免冲突,倘若是被挑起了争端也别怕,先自证清白,不成再逐层逐层上去找人来解决。主族不能放任这些事情不管。最好的就是要让南文殊知道这些事。
“主族爱才,虽心高气傲,亦护贤人一瓦遮头。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者,不可与之深究。”南酌呼出一口气。叔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看来今天没有做错。
信纸最后写了一行小字,字迹有些潦草但看得见,看样子是叔父急忙补充的。
每一年主族和另两家的物资都要由粤岭南氏来置办,每一年的物资都是规定好数额的,除非有需要,则额外加入单子。去年叔父收到并州的例行书信,在火药那一栏比以往多了一倍。叔父觉得不妥。虽说增加量不需由主族过审,但这前提是在规定的范围内增加。例行书信上没有主族通过的标示,并州一下子增加的量实在是令人怀疑,叔父便将这信驳回,依旧拿了去年的量给并州。
事后并州南氏的家主还专门去找叔父对质,叔父无法,搬出到主族同审才告一段落。
并州的能闹是继承的吗?南酌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会对我有怨啊,敢情这是家族恩怨了。
不过,并州主文,离主族最近,为何需要这么多火药呢?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