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嘉孤站在一旁,看到南酌牵着南云松出来时目光一动,问道:“你们等下还有课吗?”
南酌摇头,回道:“这是最后一节。”他看尚嘉孤手上拿了两个竹简,便知道是拿去赔给李恒的。
“尚司业将竹简给我便好,我会交给李博士的。”南酌说着,抬起双手。
“哪这么容易给他。”尚嘉孤笑嘻嘻的,将竹简藏到了身后去。
南酌:?
“你跟我来趟。这是你弟弟吧?先让你弟弟回去。如果是你给李恒的话,他是不会收的,说不定还会再骂你一顿。”尚嘉孤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示意南酌跟上前来。
南酌无法,只能让南云松先回去,确定他回去看书了,才小跑着跟上去。
“小子,你知道为什么李恒和其他几位老师这样厌恶你吗?主要是李恒。其实他人不坏,就是有些贪功名,当初就是因为我抢了他司业的位置……啊也不能说是抢,是我做得比他好一些,所以才能上来。”尚嘉孤带着南酌走了一条极其安静的走廊。
太安静了,就算在这里大声叫喊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南酌思考了一下,道:“因为我是蛮人?”
“诶,聪明,对了一半。”尚嘉孤突然转身,击掌笑道,“没错,因为你有蛮人的血在体内。在大齐,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意味着地位地下,没有任何资格进入齐人的房屋。而你,却凭借着粤岭南氏的身份和还有一半的齐人血统,出现在这里。”
南酌哑然。的确是这样。蛮汉两族水火不容,交战百年,仇恨极深。在大齐的蛮人就是低贱的奴婢,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单看那些个公子哥对你的态度。李恒少时住在边城,家中人被蛮族屠尽,挣扎半生才当上这个博士,对于蛮族可谓是恨之入骨。同样的,在这里当官的人,多少都和蛮族有恩怨。所以也难怪会将这仇恨迁移于你。”
尚嘉孤继续往前走,只是这次脚步慢了许多。“你被他们这般对待当然是委屈,但是作为携童,你又能做些什么呢?留给你自己想好了。”
说完他就将那两个竹简扬了扬,脸上依旧带着笑,道:“该说的我都说完,这个我自己还,你回去吧。”
南酌终于得了机会,开口说话:“尚司业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不怕我和李博士说吗?”
尚嘉孤一直眯着眼,闻言,此时双眼稍稍睁大了一些,“噗”一声笑出声:“你大可以试试,李恒不整你的话,我就把你丢在这个鱼塘里。我只是说了些老师该说的话,提醒学生注意罢了。回去。”
他的话本该是半开玩笑的,但南酌觉得,这是这位老师会干的事。后背一凉,南酌便行礼告退了。
确定南酌已经离开了,尚嘉孤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面上的笑收敛了一些,不知在对着谁说:“这下是达到你目的了吧?别再来找我了,这是最后一次。”
有一只白鸽从走廊的顶上飞起,噗拉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尚嘉孤面上没了表情,转身沿着走廊,也离开了。
学宫有设置自由时间,上完课各位学生就可以自己安排。携童是必须跟随本家公子的,南酌,南询和南成也不例外,跟着南文殊来到藏书阁。
阁内除了深处的卧龙室,其他的地方都是开放的。三人拿着南文殊列出来的单子,逐本逐本的找过去。
南酌从高处拿下一本,发现这本书很旧了,书页泛黄且脆。南文殊叮嘱过,若是有书籍需要注意的,必须和他说一声。
用南文殊的话来说,就是南家有钱,但没必要花在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