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酌在来殿下学宫前,或者说在粤岭南氏的时候,就已经遇到过好些相似的事情。
比如说突然被人往衣服里往头上丢虫子,放在一边的书回来的时候发现被剪成了一块一块,又或者是装满灯油的灯柱被推倒。
他从来不说,刚开始还会愤怒,到后面已经平静了,自己收拾残局。
南酌来到殿下学宫,也预料到这些事情的发生。毕竟他有蛮子的血在体内,毕竟他长得这么明显。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携童,任人指使。
但是他抱着哭得说不出话的南云松,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那股久违的愤怒涌上心头。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偏偏让南云松发现了呢?
南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南询和南成这会儿还在南文殊身边,自己动手不可能,但是可以让别人来干。南询首先被怀疑。
还有这几日使唤他使唤得很狠的那三个公子,还用看青楼女子的眼光看着他。其中那个赵姓公子,赵斌行很有可能。
但是现在想这个,恐怕解决不了今晚的卧床休息。还是得先将这个屋子收拾干净。
南酌抱着南云松走进去,转了一圈才在窗户下面找到一处没有被泼到鸡血的地方。他迅速收拾了一下,腾出一块地并且让南云松呆在里面不准出来。
直到他准备完毕,这个孩子有能力。
南云松看着南酌忙碌。要将卷入桌子底的地毯扒拉出来,但是桌子上面还压着两根灯柱,灯柱的油全洒在地毯和桌面上;原本在桌面上放着的纸笔书籍被推到地上,墨水洒了好几本书,估计是不能看了;书架上的书也不能幸免,大半都被扒了下来,伤了多少本根本数不清。这还是南酌坚持要带在身边的书;床铺被淋了鸡血,散发着恶臭,被子是肯定不能用了,只能等等去找仆人问再要两床被子。
屋外的侍从仿佛当那些乒乓声不存在,甚至是当这两位公子不存在,没有一个人进来收拾。
南酌自己动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压着怒火,然后尽自己所能将房间收拾好的。当到他结束的时候,窗外已经出现了一轮月亮,敲门声响起。
是侍从来送饭了。
侍从放下食盒后便自觉提着那些废弃了的东西出去。看来是知道的啊,就是不说话是吧?
“唔,兄长?”南云松睡眼惺忪,眼角还挂着泪。小孩子哭累了就睡过去了,此时被摇醒,看到南酌仿佛小鸡见了母鸡般。
“好了,来吃饭。”南酌拍了拍他脑袋,将人牵了出来。
饭菜还好,毕竟是宫廷的厨房,不会让人吃得差。
南云松看着自己装满了的碗,而南酌还在往自己碗里夹东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兄长,你也吃啊……”小孩夹着肉放到南酌嘴边,又红了眼睛。
南酌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吃掉了那块肉。
小孩子倒是很高兴,肯好好吃饭了。
窗外的月亮好像画上去的一样,安静不动,连鸟声蝉鸣都听不见一声。这样安静的环境,就算是听脚步也能被轻易认出。
廊外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响起敲门声。
南酌和南云松同时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
“粤岭南公子,我是定安王的人,我主子命我给公子送些东西。
南酌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定安王是楚衡川。